组织里的人把你带回去准备流掉这个孩子。
他们让你短暂地恢复了记忆,理智上,你知道自己不能生下这个孩子。如果计划成功,对孩子来说,要怎么面对母亲曾经亲手杀掉父亲的现实?如果计划没有成功,你必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,作为叛徒和卧底生下的孩子,它又会在port mafia里得到怎样的对待?
而且,生下孩子的话,你又走那么对得起父母?对得起你认识的,那些因他而死的人?
你是知道的,不管是对你而言还是对孩子而言,出生在这个世界,都是一个错误。
已经杜绝不了错误的产生了,但你至少应该及时纠正这个错误。
即使再如何不忍,再如何舍不得。
尽管不停地说服自己,在最后一秒,你还是后悔了。
你不想打掉孩子,它选择了你作为妈妈,这个小生命那么信任那么依赖地睡在你的腹中,你是个看到陌生人受苦,都会心生难过感同身受的女孩,你手上从来没有沾染过鲜血,又怎么能这么狠心,这么忍心,杀掉自己的孩子?
对于想起一切的你来说,它或许是个错误,可是对于失去记忆的你来说——
它是因为爱才诞生的啊。
可是,要不要这个孩子并不是你说了就能算数的。即使你再怎么不情愿,组织里的人还是强行把它流掉了。
是你对不起那个孩子。
所以现在呢?
现在,你还是要狠心地……再次把这个孩子打掉吗?
这两日以来,每晚重复父母惨死的梦境之后,你总会梦到一个小小的宝宝被你抱在怀里哇哇大哭,抽噎着问你:“妈妈你不要我了吗?你不要我了吗?”
你看着手里微黄色的药,端着水杯的手微微颤抖,你闭上眼,眼泪瞬间就掉下来了。
手握紧又松开,你凝视着圆圆的药片,终于下了决心——
你不想打掉——
就在同一时刻,一道冷冰冰的男声响起,对你来说,无异于是一道惊雷炸开——
“你想干什么?”
***
黑衣青年才从外面回来,黑色的外套上还带着冬夜的冷气,所以在他靠近的时候,你不由自主地微微颤了颤。
你握紧了手里的药片,把手反扣在床上,嗓子有点发紧:“……最近睡得不太好,让医生开了点安眠的药。”
他握住你的手腕,直接无视了你微弱的挣扎,打开你的手,凝视着你手心的胶囊,声音轻柔:“是吗?我倒是很想知道,哪位医生能把安眠药开成米非司酮。”
你本来也没想过能瞒得过他。
除了沉默,你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。
他从你手中拿过药片,扔进垃圾桶,半敛着眼眸淡淡地说:“我进入port mafia已经很多年了,直接或间接杀过的人到底有多少,早就数不清了。”
“我一直以为,我已经足够冷血,足够无情。但现在看来,还是远远比不上清水小姐——对待自己的孩子,都可以毫不手软。”
“距离杀死了第一个才过去了几个月?你现在又想杀掉第二个。”
你脸色苍白,不明白他怎么会知道第一个孩子的事,你下意识地想要解释:“不……第一个孩子……”
他突然捏住你的下巴,低下头凝视你的眼睛,你在他深色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,只能听到他冷静到极点的语气:“我也很想相信清水小姐,很想相信不要那个孩子,不是你内心真正的意愿。但你看看你自己——你刚才是打算做什么?”
他突然的靠近,让你再次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清冷沉郁的气味。
但这一次,比起以前,好像还多出了一丝不可忽略的,玫瑰香水味。
这股香水味是如此的浓郁,以至于到了现在还未曾消散。
女人对于香味是很敏感的,闭上眼睛,往往只是通过香气,就能想象得到对方是个怎样的形象。
妩媚、热情、浓烈、靡丽。
这是他以前从来没有沾染过的香气。
“……我可以问问太宰先生,今晚是从哪里回来的吗?”
他没有说话。
心突然像是被浸泡在了冰水里,指甲紧扣着手心,一阵尖锐的疼。
你不得不想到……他把你关在这里,是为了折辱和玩弄你。
或许,他早就已经有了别的情人了。
你不明白,他怎么能以这么理所当然的态度,来质问你?
做错事的人到底是谁,让所有一切走到这种地步的人到底是谁?
为什么要觉得,留下孩子,对你来说是连犹豫、连考虑都不需要……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?
他根本就不在意你的感受。
对父母的愧疚,对宝宝的不舍,对自己的厌恶,对他的心冷……
爱和恨,种种情绪在胸口翻腾,你拂开他的手:“也不必这样。太宰先生,你就这么确定孩子是你的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