握住伯父的手指。
“汝父名汝为忻,字汝为衡,一盼汝欣欣然,此生喜乐无忧,二盼汝权衡得失,自在从容。”他抽出手指反握住荀忻的手。
“如何择道,如何为人,惟儿自衡。”他顿了顿,“阿父之愿亦如此。”
“儿知矣。”荀忻低着头伏在床沿,用额头去贴两人相握的手。
“阿父已见儿加冠,九泉之下,无愧乃父。”
“早日成家,择一佳妇。”他也落下泪来,“不得效汝兄文若。”
“吾此生最相负者,唯我儿文若。”他苍老的声音幽幽叹道。
众人皆流泪低泣。
荀衍跪倒床前,“大人莫言相负,文若从未有怨。”
荀谌也抱住父亲,流泪道,“大人等等阿弟,阿弟传书便在这几日能归,大人垂怜文若……”
“若不能见大人最后一面,阿弟情何以堪?”
“阿父?”荀忻眼见伯父闭上双眼,不由惊慌唤道。
只见荀绲嘴唇翕动,声音低不可闻,荀忻附耳细听,却是在唤“文若”。
他耳中听着,眼中流泪,伏床不忍再听。
半晌后,荀衍抖着手将一缕丝絮放到父亲鼻端,丝絮纹丝不动。
低声啜泣的众人终于放声而哭,荀忻伸手抚上伯父微凉的脸,再无法自控,涕泗交加。
荀忻与两位兄长一起,为荀绲更衣入殓,殓衣左衽,白巾覆面。
等到白布一层层缠上棺椁,众人披麻戴孝,布置好灵堂,一人风尘仆仆直闯入堂。
荀忻一见来人,不自觉眼泪滑落而下,“兄长。”
荀彧长袍染尘,望着满堂惨白神色茫然,他走到灵前,双膝跪地。
荀谌上前抱住他,痛哭唤道,“阿弟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