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问幺姨,“方洲呢?”
幺姨说,“跟着娃们回爷爷奶奶家了。”
贺云舒知道,人闹别扭了。
她觉得有点好笑,摸出手机给他打电话。
第一次,人没接。
行吧,耐心地打第二次。
第二次,还是没接。
事不过三,过三就是故意了。
贺云舒琢磨了一会儿,没打第三次。
方洲没等到第三个电话,又觉得自己的行为可笑。
贺云舒的处理不无道理,可他要的也不是道理。
他想贺云舒依靠他,除他之外无路可去。
这种想法多少有点变态。
若他是翟二,就干了;可他是方大,亲眼见过贺云舒的痛苦,就做不出。
方洲盯着手机看了会儿,吃晚饭也不太上心。方太太守着孙子玩了会儿,见他神不守舍的样子,嫌弃道,“你回来就摆那种死样子跟谁看?想走就走吧,只要孙子留下来陪我就行。”
他跟父母也干脆,一点不矫情,当真就走了。
可回了住处,发现贺云舒不在。
方洲问幺姨,“云舒呢?”
幺姨吃惊,“你不是说住郊区吗?云舒听说你不回来,回公寓那边了。”
方洲艹了一声,赶紧出门去公寓。
幺姨莫名,“你去哪儿呢?晚上还回不回来?夜宵要不要?明天怎么安排?”
方洲担心自己今晚上都过不去,哪里还有明天啊?
老公寓是贺云舒自己的住处,是她的世界。
如果她不主动邀请,他也不会进入。
一直相安无事。
不过生活一旦有了波澜后,方洲看那老公寓就有点扎眼了。
那不是房子,那是贺云舒对他封闭的角落,是心里最后的留守地盘。
就仿佛小文的事,贺云舒是万万不肯放弃独立性的。
方洲车开得飞快,抵达公寓楼下缺有点犹豫了。
他在考虑,是直接去敲门呢,还是先打个电话。
如果直接敲门,她有可能很生气;如果打电话,则有可能被她拒绝。
思来想去,没有万全之法。
等了好一会儿,方洲决定向丈母娘求助。
“舅母那边打电话说了小文的事,我和云舒提了提——”方洲在电话里说。
贺母显然知道这个事,马上接口,“对,对的。云舒今天跟我说了,还约舅母来家里吃饭呢。我批评过她了,找实习是小事,没必要跟你打电话。你放心,她以后不会麻烦你了。”
方洲不是这意思,忙解释道,“我没觉得不方便,本来已经安排好实习岗了,云舒说——”
“对。”贺母道,“云舒也说了。我觉得她说得好。你那边的岗位应该挺不错的,工资也高,再加上你的关系,肯定没人欺负他。可娃年轻轻上班,要学的是本事,不是坐着玩就拿高工资。他家就他一个儿子,学得好吃懒做怎么行?你能养他一辈子,云舒也不能看着他做窝囊废啊。所以就跟舅母说了,云舒给推荐了几个公司,让小文自己做了简历过去面试。试上了,就去老老实实干几个月;试不上,好生反省。”
说完,贺母小声道,“小方,跟你说老实话,我也蛮想他去你那儿长见识。不过,做好事不能给的太容易,起码要让他认识到外面的难处。以后跟着你做事,心才放得平,对不对?”
方洲觉得很对。
他道,“是我想简单了。”
“你才不是想简单了,就是想少麻烦。”贺母不跟他打花腔,“哎,后面我看人差不多了,再给你领过去。到时候你别推辞了,能帮忙带带就帮忙,知道吧?”
“知道。”
方洲挂了电话,心里的气顺了。
可一抬头,就见着贺云舒了。
人手里拎了俩外卖盒子,瞪眼看他。
“你怎么来了?不是去爷爷奶奶那儿了?”
他笑,“小熙和小琛闹死了,把人丢出去,我省事。你呢?怎么跑回来了?”
“你们都不在,我呆那儿有什么意思?”
贺云舒是有点嫌弃的,那边新小区,周围的配套一般,好多好吃的店也没开过去。她心心念念的,是老公寓这边一个烧烤店。想着小的不在,自己能出来偷个嘴。不想刚出去买好,就见方洲立楼道口了。
她拎了拎盒子,感觉自己点得菜少了。
最要紧的,家里没有啤酒了。
两个人吃烧烤,缺了酒和肉,就少很多滋味了。
想了想,道,“吃吗?”
方洲点头,当然要吃。
“那你去小区对面那个烧烤店,再点些菜回来。顺道搬一件啤酒,家里没有酒了——”
他笑一下,转身就去。
贺云舒开门,将外卖盒打开,放烤箱里烤着。
她洗了洗手上沾的油荤,瞧见阳台上的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