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经营酒坊,您觉得哥哥能做的比我好吗?我胡家的酒坊传了世世代代,交到哥哥手里,您甘心吗!”
“你哥哥不争气,可是爹没办法。”
“月娘,你别恨爹。”
按照故事原本的走向,胡月娘这一走,就再也没回过门。
父女两个到死都没能再见一面。
胡父年老体衰,加之心思郁结,落落寡欢,她出嫁一年后便撒手人寰。
胡家大哥本性难移,并未能如老夫期望那般改过自新,依旧我行我素,吃喝嫖赌;不善经营,酿造技艺也是半瓶子水,老父留下的那点家业很快就被他败光了……
酒坊最后被抵押出去,改名换姓,世上再无胡家酒坊。
胡大哥流落街头,死于饥寒交迫。
胡月娘所嫁之人是书香门第的少爷,婆家礼教森严,最忌讳女子抛头露面,胡月娘整天待在后宅,和毫无感情基础的夫君相敬如宾。
好景不长,成亲没几年,夫君意外离世,她郁郁守寡。
很多年之后,胡姬酒肆在戚城名声鹊起。
老板娘年纪不算小,容貌仍美艳,整天忙里忙外操持生意,比男人还要干练。
她说自己叫做月娘,问她来历从来只是笑笑,并不答话。
她家的酒十里飘香,喝了便欲罢不能。
有人觉得这味道熟悉,歪着头想了好半天,终于如梦惊醒,一拍脑袋,
“月娘,你姓胡吧!”
***
现在距离她出嫁还早得很,晏明萱顶替的这个胡大哥已经是声名狼藉,但也不是没有挽回的可能。
要完成任务的话……应该让那个冥顽不灵的胡老爹把酒坊传给她?
月娘当年做了那么多努力,都没能改变他的心意,不得不含泪嫁人。
她穿到这里,要怎么做才能扭转局面?
……
晏明萱穿进来一个月后,整条街的人都在八卦:
胡家那个大少爷改过自新重新做人啦,这可是天大的奇事!
在胡家下人眼里,大少爷是成天往酒窖跑没错,可不学无术也是真的:
四体不勤五谷不分,酿造步骤一窍不通,酒曲长什么样都不认识,胡老爷摊上这么一个儿子,可是倒了大霉。
大小姐勤快又和善,人也是一等一的聪明,可惜不是男子。
可惜啊……
晏明萱这些日子可不轻松。
胡少爷在众人眼里的形象那是根深蒂固的,要扭转得一点一点来。
至于酿酒的基本方法都不会,这还真是她的锅。
她自己对酿酒一窍不通,来到这里成天跟在月娘身后,美其名曰观摩学习。
“酒曲要搅拌均匀,然后密封,至少十五天才能打开……”胡月娘不辞辛苦地给她讲解,是不是还要问一句:
“哥哥,你记住了吗?”
……
晏明萱费了好大力气才把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记下来,她觉得回去之后,自己都能去酒坊酿酒了。
没想到一瓶酒的产生要经过这么多道工序,每一步骤都藏着玄机……
她对身前的少女越发的佩服了,相比之下,晏明萱自己都想痛骂这个败家子大少爷。
时日渐长,胡父对自己的儿子也逐渐改观,越看越满意,也不再成天阴沉着脸,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。
——这是看起来。
他如今身体大不如从前,力不从心,不得不将家里的事交给自己的儿女。
“月娘你多帮衬着你哥,也给自己攒一份嫁妆。”
……还惦记着嫁妆呢。
胡月娘天生丽质,几年来出落地亭亭玉立,追求者甚多——
晏明萱顺势道:“爹,月娘不想嫁人,就不能招婿吗?”
“你!”胡父一口气没喘上来,咳得厉害,晏明萱忙过去给他顺气,“你说的这是什么话!只有嫁不出去的老闺女才招亲,你妹妹像是嫁不出去的吗?”
胡月娘小声说:“我觉得哥的提议挺好的。”
胡父:……
他咳得更厉害了。
退出胡父的房间,晏明萱和胡月娘一道走回去,温和地问:“月娘,我知道你不想嫁人,那你想做什么呢?”
系统滴滴滴警告:“宿主行为涉嫌作弊。”
晏明萱:“你闭嘴吧。”
“我也不清楚我想要的是什么,只是……”胡月娘皱着眉想了想,“为什么女子一定要嫁人呢?为什么女子就不能继承家业?”
……
如此尖锐的问题把晏明萱这个现代女性都问倒了。
她没办法解释。
在这样的大环境下,社会种种伦理习俗已然形成定势,一个人从出生到死亡都被困在框架里,就像胡父那样,自己把自己困死了。
胡月娘的想法在她看来再正常不过,可在这个时代却是世所不容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