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,应颜披着毛毯心满意足地回了自己的房间。
回到房间后, 应颜坐在坐在桌子前打开本子, 目光深思凝重地想了一番, 而后拿笔在本子上一笔一划地记下:孙子兵法之第三十四计——苦肉计,括号,打勾。
放下笔, 应颜盯着“苦肉计”三个字想了想, 似乎觉得有点不对, 于是又立刻把“苦肉计”三个字打了个大大的叉,改为:美人计。
她想, 一定是今晚月色下的她太过绝代凄美, 才能成功俘获他的心。
......
第二天应颜一睁开眼醒来, 立刻先吸了吸鼻子,而后猛地坐了起来。
她的感冒好了!
仿若乌云退散,天都立刻放晴了。
应颜“唰”的一下子揭开被子,下了床套上衣服就要往外冲,想了想又立刻停住,而后调整克制了一下表情, 双手背后,慢慢地踱步走了出去。
病床上的张迎康已经醒了过来,正侧着头静静地看着窗外, 另一只手的两根手指还在轻轻弹动, 显然心情不错。
应颜一看, 立刻忘记矜持, 一溜小跑过去,站在床边使劲地吸了吸鼻子,而后拿眼角瞄着张迎康状似不经意道:“我感冒好了,不会传染给你了。”
这句话所想表达的中心思想,很明显。
张迎康抬眼看着应颜,好一会才淡淡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应颜立刻一喜,而后又微微拧眉,一边瞟着张迎康一边嘴里“嗯嗯”道:“嗯.......那个我们昨晚说的是‘六下’还是‘八下’来着的?”
装的还挺像模像样。
张迎康听到应颜的话聚眉回想了下,而后同样神色认真道:“我记得好像是‘两下’还是‘三下’?”
应颜一听立刻就急了,赶忙伸出一只手直摆手:“不是,不是,是五下,明明是五下,你都答应我了,不能耍赖。”
“哦。”张迎康看着应颜翘翘嘴角:“你记得还挺清楚。”
应颜立刻知道他是故意的了,似乎觉得有些没面子,便把脸一撇,鼓着脸,眼睛却滴溜溜地直往回转悠。
张迎康终于垂下视线,轻笑一下,而后问道:“你确定你真的不是——”
话突然停止,张迎康瞬间拧起眉,唇线紧绷,而后下一秒闭着眼把头狠狠地压进了枕头里。
应颜看到了,立刻心一慌,连忙蹲下来问道:“是不是头又痛了?”
张迎康没否认,闭着眼,声音极轻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这是车祸后遗症,间歇性的疼痛经常会发生,没办法根治,只能靠药物止痛,或者靠按摩来缓解。
类似这类的疼痛很多,且几乎都会伴随着他一生。
而这些,对张迎康来说,根本不是最痛苦的。
应颜立刻蹲在床边,双手放到他头部的几个穴位上,快速地按摩起来。
好一会儿,张迎康才慢慢地松开皱紧着的眉头。
他的脸色很苍白,额头正冒着细小冷汗,嘴唇淡到几乎无色,看起来脆弱不堪,不过此时他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平静安然,仿佛并没有在意刚刚的疼痛,又或是早已习惯忍受。
总之,不管是哪个,都让应颜心疼得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。
“已经没事了。”
张迎康很快便恢复了过来,看着应颜的可怜样,还朝她温柔地笑了一下,安慰着她。
除了他那依旧惨白着的唇色,真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。
应颜却再也笑不出来了。
她的心里突然就生出了一种被剧烈撕扯着的、特别无能为力的痛苦。
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。
她刚让他快乐了一点点,就那么一点点。
为什么还要这么这么的短暂?
她第一次觉得命运真的很不公很不公,仿佛要把世上所有的痛苦都一股脑地塞进面前人的身体,才会罢休。
爷爷从小便一直跟她说,“医者,衡心。”
不仅是让她在行医的道路上要持之以恒,对待任何病人、病症坚持不放弃,而且更是让她凡事都要保持平衡的心态,不要被病人干扰到心绪。
这是大忌。
可是,她真的忍不住了。
张迎康睁开眼看到应颜咬着唇,仿佛下一秒就要崩溃痛哭起来的样子,垂下眼想了下,而后突然侧过脸,轻声道:“亲吧。”
别哭了。
应颜一愣,而后眨巴眨巴眼,好一会才把眼泪硬生生地憋了回去。
这幸福......来的有些突然呀。
“不亲?”
张迎康看着应颜扬了扬漆黑微湿的眉,而后便要转过脸。
应颜一慌赶紧低头凑近,一口就亲了上去。
亲在了他的嘴角。
“......”
时间过去了五秒,八秒。
张迎康等了一会,终于抬起眼看着应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