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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一直都是个变态的疯子!
但当这些折磨变本加厉落到自己的身上,霍临川在肉身和精神的双重凌虐里彻底溃不成军,他拼尽全力捡起一把保镖遗落的匕首,要往言卿身边爬。
刀也好枪也好,他要让霍云深替云卿死,死在她面前!
然而在他对匕首动了意的一刻,霍云深已然把他提起来。
倒计时在飞快流失。
屋顶灯光晃得人头晕目眩。
霍临川瞪着眼前这张从小让他嫉恨的脸,发出无法喘息的恐惧气音。
霍云深却笑了,狭长眼尾勾出一丝堪称温柔的弧度,眼瞳里瘆人的猩红都像化开,把他全身浸出狂乱又沉郁的疯意。
他张开口,低低问:“恢复的关键,是我保护她,死在她面前,对吗?”
霍临川忽然间毛骨悚然。
霍云深是故意的,逼他去动作!而他确实在慌乱中放弃了够不到的枪,选择匕首。
等于告诉了霍云深,什么工具,什么方式都无所谓,真正的重点在哪里。
霍临川已经体无完肤,嘴角溢着血,瘫在尘土里笑:“你知道了有用吗?炸|药还有三分钟就要炸了,门锁着谁也出不去!你没机会了,都得死!知道又怎么样!”
三分钟。
霍云深一秒都没有耽搁,把霍临川踢开。
霍临川死不放弃,拖着残肢拼命往门口爬,拍打紧闭的大门。
言卿眼睛红肿,看着倒计时上的数字变为两分五十九秒,流水一般飞逝。
她空白的记忆里,仅仅留下一天印象的那个人,他说自己的小名叫乌云,现在浑身尘埃和鲜血,踉跄地跑向她。
他疼啊。
枪伤,怎么能不疼。
言卿哭得窒息,喉咙堵到喘不上气,霍云深赶到她跟前,把她口中布团取下,双手颤抖地解开绑着她的绳索。
“别怕,别怕,”他的声音仍旧稳定,“我在,不会让卿卿有事。”
言卿嗓子像被扼住,说不出话,战栗地去摸他伤处,他躲了躲,哄她:“乖,别碰,脏。”
两分钟不到。
霍云深坚持抱起她,快步走向窗边。
这栋楼不是落地窗,窗台设置较高,到他小腹的位置,上面能打开的玻璃窗更要高出一截。
血一直在流,霍云深唇上已经没了颜色,他极力保持清醒,向下看,楼下影影绰绰站着人,围着一张面积足够的巨大气垫床。
进楼之前,他给闵敬发了信息,要他在已知亮灯的窗口下准备气垫床,以防万一,但没有他的进一步指令,不允许擅自做任何多余行动。
他要保证的,是能让卿卿恢复,不被打断和干扰。
他们恪守吩咐地在楼下等。
没有人知道一分钟后会发生爆炸。
四十九,四十八……
来不及了。
不只是现在,从得知三分钟时就来不及了,朝窗外喊话让他们上来,只会增加伤亡。
但很好,他还能救卿卿。
窗口打开,夜风忽的灌入。
霍云深的肩和腿剧痛到麻痹,他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把言卿托起,让她坐在窄窄的窗沿上。
言卿失声,沙哑地问他:“我们跳窗是不是!你也上来!你先跳,或者我们一起!没有时间了!”
“就是因为没有时间,”霍云深定定地望着她,弯起唇角,“我才要护着你。”
她浸湿的长发半干,贴在脸颊,被风鼓动,扬到他的眼角上。
他的卿卿,他的珍宝。
这一生何其有幸,能被她所爱,抓住她的手,走出禁锢他的牢笼。
但如果当年,他在那个小巷救下她后态度更决绝,没有在她失望放手后去穷追不舍,她是否会有更轻松的人生。
为了他,她跟云家决裂,被同学朋友质疑,没有好的生活,承受伤害。
人人因他不幸。
他只想卿卿幸福。
原本,她可以不爱他。
三十秒。
言卿意识到他的选择,惊恐地抓住他的手臂,把他往窗台上带,但她身体里药效还有残留,双手发软用不上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