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鹤柔柔弱弱地站在那里,让他轻视了几分,现在她平日又轻又软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,也让阿虎变了脸色。
他赶紧安排人手过来排查战场四五层的隐患,并且通知其他船也要进行相应的排查。
“许姑娘特别吩咐的!”当有人问起他的时候,阿虎都严肃地用这句话回答,于是这件事很快引起了整支船队的重视。
闻鹤跟在在修补船上裂缝的士兵们走着,一边走一边念叨:“一定要认真补好啊,虽然四五层很少吃水,但是万一出了意外呢。”
她的语气极为担忧,被她盯着看的小兵也极为认真地修补战船上的破损薄弱处。
透过船上的小窗子向外看去,闻鹤发现天边的乌云已经开始聚集,大有在酝酿大雨的趋势。
船上本有专门观测天气的人,但一般情况下只是下雨并不会影响战船,所以就没有把这当一回事。
但是闻鹤知道,现在天上黑云酝酿的雨,是一场可以定夺这个船队生死的暴雨。
沂水河道窄,水深旋涡多,河上情况复杂,若是加上史无前例的大雨,就算是再好的战船恐怕都有危险。
闻鹤监督着小士兵钉完了最后一个可能漏水的地方,随手拿出一条帕子往他脸上一擦,把汗水擦去,就看到窗外已经落下了稀疏的雨滴,落到河面上泛起圈圈涟漪。
那小兵被闻鹤亲手擦了汗,受宠若惊,赶紧接下帕子问道:“许姑娘,下雨是很正常的,您为何如此紧张。”
闻鹤一边在心里祈祷,一边安慰道:“有备无患嘛。”
其实哪里像她嘴上说得这么轻松,暴雨已经来临,这个船队又能活下来几个人呢?
她叹了口气,现在只能说是尽人事,听天命了。
随着电闪雷鸣,在初秋,沂水上下起了这个季节罕见的暴雨。
豆大的雨点打下来拍在战船上,发出啪啪的声响,仿佛要把这个船拍裂。
水上刮起了大风,把船吹得摇摇晃晃,所幸战船本就是庞然大物,所以仅仅是大幅度地随着河浪摆动,闻鹤坐在船里,抱着船柱子,还要维持自己的形象。
“阿虎,另外二十多艘船都排查好了吗?”闻鹤紧紧抓住柱子,防止自己因船体的摆动而被甩出去。
阿虎扎着马步紧紧抓住船舵,保持方向与平衡防止战船翻倒,他紧紧咬着牙道:“因为是许姑娘说的,所以他们都认真排查修补一遍了。”
“那……那就好……”闻鹤断断续续地说道,随着船的又一次摆动,她难以控制平衡,差点脱手往船尾滑去。
阿虎扭头见闻鹤艰难保持住自己平衡的样子,出声安慰道:“许姑娘莫担心,遇上这等天气并不稀奇,出不了什么大事。”
闻鹤维持住自己的身形,在船底她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情况,心想这船老大也把这事儿看得太轻松了,这暴雨哪里有这么简单。
果不其然,随着船体的又一次摇晃,闻鹤死死扒住船板,才没有摔倒,这时她听见阿虎一声惊慌失措的惊叫声。
“战船吃水太深,撞到前滩上的暗礁了!”阿虎紧紧攥着船舵,才觉得事情不妙。
在这大风大雨中,本身就难以保持战船的前进方向,现在这艘船随着大风被大浪裹挟着进入了浅水区。
沂水的浅水区暗礁密布,战船体积大,吃水深,意外撞到了水下的暗礁。
他现在得掌舵维持船体平衡,这个控制室里只有他和闻鹤两个人,就连董飞杰都被派去巡查船内的情况了。
“许姑娘,您现在是否有空去帮我看一下到底是哪边触了暗礁吗?”阿虎语速极快地说道,事出紧急,但是现在也只能靠闻鹤去通知外面了。
战船到底是被风吹得难以保持平衡,还是因为船体受损而摇晃,这个中差别只有经验丰富的船老大才能感觉出来。
方才那一声巨响,根本不是外面的雷鸣声,而是战船触礁的声音,若是因此而导致船体受损,外面的水渗进来,一船的人都要交代这里。
阿虎是经验丰富的船长,即使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,还是强忍下内心的惊涛骇浪,试图挽回这个危局。
闻鹤上船的时候是被交代要重点保护的对象,虽然看起来柔柔弱弱的,但是却有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。
想到这里,船老大有了几分信心,闻鹤都在船上,他们怎么会有危险呢。
闻鹤听见船老大的声音,赶紧爬起来,扶着船壁往上面走去,“我现在就去看看!”
眼下整船的人都严阵以待,也只能靠她去传递消息了。
闻鹤刚走上船体内部的楼梯,就看见水渗下来了,把她雪白的绣鞋浸湿。
她一脚踩上湿滑的楼梯,正准备往上爬,又是一阵摇晃,她整个人被这力道推着往旁边的墙壁靠去。
闻鹤有点绝望,但是她心里明白现在只能靠自己。
靠自己走上这条楼梯,然后吩咐排查船体内部是否有损坏。
不顾背上的疼痛,闻鹤死死抵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