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也找不到我的名字,确定再没人知道我曾经留名世间,恼怒地抬头喝问:“谁知道!”
我傲然向着冥界漆黑的苍穹。
“我知道,好看的小说:!”
“‘我’是谁?”一个声音在阎罗判官愣住的时候响起。
那是苍穹的声音,只是这声音似也已有了颤抖。
我仍旧昂然笑天。
“当年我曾少年,叩问苍穹我是谁?那一刻,因我一问,我看到了黑暗中的光。青年、中年我撕开黑暗去找寻光明,却发现黑暗外面还是黑暗,光,只来自遥远的远方。我茫然孤寂而又坚执,我不是圣人,我留名留物留下痕迹不为后世,只为能在我死前一刻,问心无憾!我知道,那回首凡尘,一生无憾之时,我,已不须叩问苍穹,我,已会知道我,便是我!”
我伸出右手,叩问苍穹。
“我是谁?我将命归何处?暮年凛风起时,我还当再问,彼时,尔自沉默我自笑!”
苍穹忽裂,光,猛然划破了我命途归处的暗寂......
人生实难,死如之何?
吾今斯化,可以无恨。
于是又忽然想起大神今何在的神书《悟空传》:天地何用?不能席被,风月何用?不能饮食。纤尘何用?万物其中,变化何用?道法自成。面壁何用?不见滔滔,棒喝何用?一头大包。生我何用?不能欢笑,灭我何用?不减狂骄。从何而来?同生世上,齐乐而歌,行遍大道。万里千里,总找不到,不如与我,相逢一笑。芒鞋斗笠千年走,万古长空一朝游,物我两忘间。
嗨!嗨!嗨!自在逍遥……神仙老子管不着!这是一种信仰,这是一种叛逆,一种对生命庸庸碌碌的不甘,一种对不公平枷锁的愤然。
踏歌而行者,大钧无私力,万理自森著。人为三才中,岂不以我故。与君虽异物,生而相依附。结托善恶同,安得不相语!三皇大圣人,今复在何处?彭祖爱永年,u留不得住。老少同一死,贤愚无复数。ri醉或能忘,将非促龄具?立善常所欣,谁当为汝誉?甚念伤吾生,正宜委运去。纵浪大化中,不喜亦不惧,
应尽便须尽,无复独多虑。(神释)
天地长不没,山川无改时。草木得常理,霜露荣悴之。谓人最灵智,独复不如兹!适见在世中,奄去靡归期。奚觉无一人,亲识岂相思?但馀平生物,举目情凄洏。我无腾化术,必尔不复疑。愿君取吾言,得酒莫苟辞。(形赠神)
存生不可言,卫生每苦拙。诚愿游昆华,邈然兹道绝。
与子相遇来,未尝异悲悦。
憩荫若暂乖,止ri终不别。
此同既难常,黯尔俱时灭。
身没名亦尽,念之五情热。
立善有遗爱,胡可不自竭。
酒云能消忧,方此讵不劣!(影答形)
在那片古老的光in里,他的面前,摆放着一杯杯魏晋年间的米酒。酒比无聊的话语更重要。美酒酝酿着感ing的柔情,挥发出理ing的光辉。这时候,年老的陶渊明清醒过来。他终于明白,最好的生活,是安贫乐道,最好的生命,是归顺自然。接下来,他放下持有的一切,胸怀前所未有的坦荡,推开那扇稀薄的生死之门。
门外,有灿烂发光的星空、花树和河流,没有执著,没有坚持,没有纠结,没有悲伤,没有快乐,没有轮回。什么都没有,只有茫茫如也的自然,和zio。不对,或许连zio都没有,没有一方zio的土地,能让他做出他,抑或他们本该做出的事情,其他书友正在看:。
就像,这个时代,跟那个乱到一定境界的时代一样,平静到了一定境界,很少有人能做出什么,留给后人。
特别是,所谓文人的那一类人。我们每个人都是自己的陌生人。必须远离误入歧途的自己,才能逃出矛盾重重的人间。
《形赠影》说的就是生命的须臾短暂。这里的陶渊明是谁?形是他油盐酱醋的肉身,影是他孤独徘徊的身影。他将心事满腹,举起酒杯,跟我们诉说。我们,是否也有自己的形神影?那个不甘的自己,究竟是什么?不得而知,只知道,那是现在的自己,不多的追求。
“天地长不没,山川无改时”,天地长生不老,山川不会移动。草木一荣一枯,也永远处于循环之中。
我们这帮所谓灵智的人,不过是可笑的一瞬,刚才还活在这世上,转眼就不见了踪影,而且没有人会察觉身边少了一个人。
亲友也不会永远相思,“但馀平生物,举目情凄洏”,只有旧ri的遗物,让人偶尔目睹伤心罢了。
他说,他没有腾化成仙的道术,将来必死无疑。他还说,“愿君取吾言,得酒莫苟辞”,影子啊,你就听我肉身一句话,喝了这杯酒下,不必再推辞啦!这是俗世的陶渊明,和这混乱时代的其他人一样,面对死亡束手无策,只好每ri不停地饮酒,从而借着酒ing的麻醉来慰藉自己的恐惧不安。
而我就一直在想,当我有一天放弃了,不再有这颗不甘的心,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