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幕就要降临了,灰蒙蒙的天空像一潭污浊的湖水,死气,阴沉,没有夕阳的光芒,也没有归巢的飞鸟,。
“哥哥,看见娘回来了吗?”官道旁边的一块大石后,传来一声焦急的询问。
云歌朝着道路的尽头极目望去,看着空荡荡的官道,又抬头看了看天空,口中微带着哭腔嘟哝道:“天就要黑了,娘,你怎么还不回来?”
一阵风吹过,寒气穿透单薄的衣衫,云歌禁不住打了个冷颤,看了看官道的尽头,转身朝道边的大石走去。
“娘还没有回来!小野,你冷吗?”云歌看着蹲在的大石后的弟弟,心疼地问。
大石后的小男孩抬头看着寒风中的哥哥,摇了摇头,抖着嘴唇,轻声道:“哥哥,过来这蹲着,我抱着你!”
云歌皱着眉,满心担心着娘亲的安危:“娘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吗?都快黑了,怎么还不回来呢?”
云歌蹲下身将弟弟抱在怀里,道:“小野,我们回家吧。”
云野摇摇头,嘟起嘴道:“不,我不回家,我等娘回来!”
一年一度的城南修院招录新生,云歌的灵盘初步觉醒,幸运地被城南修院录取。城南修院是南城最好的修院,从这个修院毕业的修生,百分之八十都能进入高等的修院深造,少数人更是成为炎国的一方强者。无奈云歌一家家境贫寒,就连五个金币的修费都无法缴纳。
云母曾向村里人借钱,只有一户人家借给了她一千个铜币,这就是村里的村长龙山爷爷,借的钱是他一家两口半年的生活费。其他的人不但洒不出半个子儿,反而折辱云母:“你的孩子被录取了又能怎么样?没有钱去上修院,最后还不是和我们的孩子一样,有什么区别……?”
云母很伤心,人心冷暖,自私自利,她发现这些人好冷漠。求人不如求己,云母拿着她唯一值钱的物品,一只红色的镯子,整整哭了一夜,这个东西,是她与一个人的定情之物,是她最宝贵的东西。最后,云母将镯子放在一个黑色的匣子中,带去了南城,云野的前途,才是她最大的希望。
“呼!”又是一阵寒风扫过,道边的树枝咯吱作响,枯枝被风折断,掉在腐叶堆里。冬天,要来了。
大石后面,两个男孩依偎在一起,用彼此的身体,抗拒着寒风的侵袭。“哥哥,你抱着我你的手臂不冷吗?”小云野看着紧抱着自己的哥哥,说道:“哥哥,我也抱着你!”
夜幕来了,带着寒风,笼罩着大地。官道旁边的村庄很安静,几乎听不到人的声音。战乱,国役,征兵,征夫,让村庄没有多余的人来为热闹而折腾。风呼呼地吹着,吹起枯叶,卷起石沙,飞舞在灰黑色的天空中。
晚秋的风很无情,尽管云歌兄弟二人已经躲在大石后面,它却还是绕过大石穿透他们的衣衫,将两个少年的嘴唇冻青,冻紫。
云歌仅有两个亲人,娘亲和弟弟云野。云歌也不知道自己一家人在村里为什么没有其他亲人,反正从他一懂事,他就没有见过除了母亲和弟弟以外的其他亲人。云歌记得,自己四岁才开始说话,开始能够记忆一些事情,而对于这之前,他什么都不知道,就连自己的父亲是什么样子,他都没有印象。
云歌一家三口在村里的日子很艰难,除了娘亲租的几亩地养活一家三口人,没有其他经济来源。在云歌的记忆中,令他记忆最深刻的就是饥饿和寒冷。每一个冬天的来临,就意味着又一个痛苦的开始。
风呼呼地吹着,似要将大地上所有的狼藉吹走,却弄的大地更加狼藉。大石的后面,云歌云野两兄弟嘴唇发紫,相互抱着对方,偶尔发出的一个声响,也只是他们猛烈将流出的鼻涕吸进去,太冷了,已经没有多余的热量用来甩掉鼻子上流出的东西。
云歌瑟瑟发抖地看着空荡荡的官道,心中是多么期盼在那官道上出现一个人影,而来人就是自己的娘亲,好看的小说:。“嚡……”云歌在一阵颤抖,他紧紧地咬着牙齿,紧抱着年幼的弟弟,抗拒着烈烈寒风。
忽然,云歌感到身体一暖,抬头一看,原来是弟弟云野将他自己的衣服掀开,用他的小肚皮贴着云歌。云歌当下鼻子一酸,一丝泪险些涌将出来。
在这个人心冷漠的村子,在这个无人问津的世界上,怀中的弟弟,温暖着云歌的身体,温暖着他的心。云歌担心弟弟会因此而生病,想要挣脱云野的怀抱,不想却被弟弟死死地抱住,睁开不了分毫。
云歌带着哭腔呵斥着云野:“小野,快把衣服穿上!”
云歌,一个经历过劫难,死里逃生的男孩。没有多少人去在乎他的死活,却有很多人期盼着他能死去。眼下关心他的人,仅仅只有他的娘亲还有弟弟。他能一直活着,是一些不为他知道的人用生命换来的,他的命对于别人来说很贱,但是那些关心他的人,却是把他看的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。
时间不停地流逝,天空快速地变黑。每一次寒风的吹过,兄弟二人总会发出一次颤声,那是冷,在身上,也在心里。
“小野,我们回家了,你看你全身都凉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