铠悠悠一叹,“今夜之事,吴某只当从来没有发生过。”
话已至此,多说无益,对方只得哼了一声,调头离去。
吴铠在室中小立片刻,方才折返卧室。
其实,对于自身处境,对于整个时局,他看得比谁都清楚,但他更有把握的是,只要有夜璃歌在,傅沧泓便断不会对自己下手,纵然他要下手,夜璃歌也定会阻拦,是以,他最多丢官罢职,却无性命之虞,更何况这些年来,他手里经过的钱银多达数千万,他却未曾自取一毫一厘,可谓清清白白,不畏惧任何人,任何事。
再说,半生征战,辅佐君王成就霸业,壮志已酬,不管史册如何记载,他自己却是余愿已了。
还有何可牵挂?
还有何可顾忌?
……
“兔死狗烹,好看的小说:。”
视线落在这四个字上,久久凝住。
“母后。”傅延祈不知道何时,将头凑到她跟前,仔细瞅瞅她的脸色,再看看那四个字,“母后,兔死狗烹是什么意思啊?”
“所谓兔死狗烹……”夜璃歌想解释,却忽然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,她似是想起什么来,站起身朝外走去,行至殿门处,却又停下——已经有很长一段日子,不再过问朝事,倘若今次……她该怎么做才好呢?
辗转思复再三,她心中忽然有了主意,重新走回桌边,提起笔来,在宣纸上写下一个斗大的仁字,命姣杏儿调了浆糊,自己亲自拿着,端端正正地贴在屏风上。
“仁?”傅沧泓走过来,抬高下巴,歪着小脑袋认真看着,“母后,这仁是什么意思啊?”
“仁,就是两个人,当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,应当礼让、尊重、宽容、包容对方,是为仁。”
“哦。”傅沧泓似懂非懂地点头,“原来这就是仁。”
当傅沧泓一脚踏进殿内时,便听到夜璃歌正在解释那个“仁”字,看着那个漆黑斗大的字,傅沧泓微微一怔——他知道,夜璃歌此举,定然有其深意。
“祈儿,只有一个心怀仁慈的君主,才能成为好的君主,只有人人都心怀仁义,天下才能真正昌明。”
“母……后……”傅延祈发怔,他毕竟年纪太小,对于这些大道理,是不太能明白的。
傅沧泓一声轻咳,将母子俩的注意力吸引过来。
“父皇。”傅延祈的身子立即站得笔直。
“璃歌,你又在跟他谈治国之道了?”
“只是随口说说。”夜璃歌说罢,提步近前,替傅沧泓除去外袍,“今日朝上的事,都已经处理好了?”
“嗯。”傅沧泓点头,旁边傅延祈已经捧来一杯香茶,倒是让傅沧泓十分意外,遂接过茶盏,含笑抿了一口。
“父皇,母后,祈儿告退。”傅延祈躬身行礼后退出。
“这孩子,倒是越来越懂事了。”夜璃歌忍不住赞道。
“也是你调教有方。”傅沧泓一边说,一边拥着她的肩膀,朝内殿走去,眼角余光却朝那个“仁”字多看了两眼。
步入内室,傅沧泓先凑到摇篮边,见小妙儿呼吸均匀地躺着,小脸蛋红扑扑的,愈发可爱,一时忍不住,俯身便要将她抱起,却被夜璃歌挡住:“让她好好睡吧。”
傅沧泓只得收回手,却在她脸上捏了一把。
“对了,京城中新开了一家聚珍斋,听说菜肴十分美味,实乃天下一绝,你要不要去尝尝?”
“你什么时候,也开始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了?”夜璃歌却颇觉意外。
“这也是国计民生嘛。”傅沧泓笑笑,“有兴趣没?”
“你是想——”夜璃歌笑眯眯地瞅着他,“借这个名目微服私访呢,还是真地馋?”
“当然,是想陪你解闷,好看的小说:。”
“既这么着,那等你哪天有空了,咱们便去吧。”
夫妻俩又杂七杂八地聊了会儿闲话,方才就寝安歇。
……
宫阁寂寂。
一抹小小的人影,悄无声息从殿内闪出,像狸猫般穿梭在扶疏花木之中。
立在云竹边,他抬起头来,看着空中的月轮。
那月轮很清很圆,却照不进他的心。
“喵——”云竹丛中,忽然响起一声细呜,安阳青璃蹲下身子,拨开竹丛,一个弱弱的,白色的小生物,映入他的眼帘。
禁不住诱惑,他伸出手去,把那小猫儿抱入怀中,小猫儿伸着粉粉的舌头,不住舔着他的手背,竟然半点不惧生。
“你也很孤单,是不是?”安阳青璃慢慢梳理着它柔软的皮毛,眸中满是爱怜,“看,这里的人都不理你,把你饿成这副模样。”
猫儿似是听懂了他的话,“喵”地叫了一声。
安阳青璃站起身来,他决定,要去为这只可怜的小猫,偷一点食物。
左右看了看,他辨明白御厨房的方向,脚步轻盈地朝前跑去。
夜已经深了,御厨房里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