跑过去。
好温暖,真地好温暖……
傅沧泓翻了个身,张臂抱住什么软绵绵的物事,鼻息间渗进丝丝甜香,他不由惬意地深吸一口气,再甜甜地睡了过去。
次日清晨,傅沧泓从睡梦中醒来,但见窗外阳光映透纱窗,他揉揉双眼,坐起身来。
“殿下。”宫侍捧着袍服走进,刚待要说什么,却被傅沧泓摆手止住,他的目光,落到枕边一方丝绢上——那是?绣着凤纹的丝绢,这宫里只有一个人能用。
他小心翼翼地拿过来,收入怀中。
“殿下……”
“你下去。”
呆呆一个人坐在榻上,傅延祈一动不想动,脑子里乱乱的,即使他用了全力,还是控制不住自己。
午后,傅延祈出了寝殿门,沿着甬道慢慢地朝前走,整个人神思恍惚,有宫人走过,同他打招呼,他理都不理。
眼见着到了湖边,他找了个僻静地方蹲下,双手托腮,呆呆地看着对岸的景色。
他就那样坐着,直到天黑时才起身,慢慢地朝回走。
刚到殿门处,却见姣杏儿立在门外,一见到他,便迎上来:“参见殿下。”
“何事?”
“娘娘今夜在逸然苑设宴,特吩咐奴婢来,请殿下移驾。”
傅延祈“哦”了声,情不自禁地道:“父皇可去?”
“当然。”
傅延祈刚刚兴起的劲儿顿时消褪:“请杏儿姐姐上复母后,就说延祈身体微恙,想在殿中好好休息。”
“殿下?”姣杏儿微愕——殿下最近可越来越奇怪了,不等她再细问,傅延祈已经自她面前走过,进了殿门。
姣杏儿无可奈何,只得回转龙赫殿,将傅延祈的话如实禀复夜璃歌。
“既如此,便让他好好歇着。”夜璃歌却不强求,只道傅延祈是小孩儿心性,过一阵子便好,并未深究。
待到月华初上,姣杏儿领着人,在宫中上上下下挂满彩灯,一时满殿灿然,映得人比花娇。
曹仁又是个最能办事的,命御膳房整治酒菜、备办干果,一一无不妥贴到位。
暮色收尽,乐坊司的歌伎们于廊下坐了,各自拿着乐器细细吹奏,弦乐如流水般盘旋轻绕。
“歌儿。”傅沧泓端着酒盏,脸上尽是笑意。
夜璃歌淡扫娥眉,额心贴了枚花钿,在宫灯的映照下,显得更加楚楚动人,让傅沧泓几欲把持不住,一颗心竟如少年般扑通扑通一阵乱跳。
宫侍们识趣地退了下去,单留他们两人相对,。
“得此良辰美景,我傅沧泓这一生,纵死也无怨。”
“那便与我饮个交杯酒吧。”夜璃歌今晚的兴致也难得地非常好,举起琉璃夜光杯。
傅沧泓喜之不尽,与她错盏而饮。
直到月上中天,两人方兴尽而归。
浓荫深处,一道人影默立着,静静注视着他们的背影,右手摁在树干上,指尖紧扣。
龙赫殿中。
红烛高烧。
夜璃歌侧躺在榻上,丝质寝衣像流水般淌了一地。
傅沧泓半跪在榻边,侧脸贴着她的小腹,仔细谛听着。
“如何?”夜璃歌轻轻摩挲着他下巴上的胡茬,语声轻柔地道。
“我听到他在叫爹爹呢。”
“傻话。”夜璃歌忍不住轻啐。
“真的。”傅沧泓抬起头来,脸上满是孩子般的笑,眸中有着轻快的得意。
于是,夜璃歌也笑了。
或许是因为怀孕的缘故,她最近的性格儿是越来越温柔,倘若被夜天诤瞧见,只怕要怀疑那是不是自家女儿。
“朕已经想好,待到皇儿出生,朕要大赦天下,朕还要亲自往太庙,向历代祖宗禀告。”
“要是个女儿呢?”
“朕会好好地宠她,爱她,不让她受到一点儿委屈。”
夜璃歌忽然沉默,转开头去。
“你怎么?”
傅沧泓立即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。
“没怎么,只是突然想起爹爹来——”
傅沧泓也沉默——已经很久了,在这样长的一段日子里,他们刻意不去提那段往事,存了心想遗忘。
但此时此刻,他也不好说什么,只能上了床榻,捧过她的脸细细亲吻。
过了片刻,夜璃歌的情绪终于平稳下来,取过绢子细细拭去腮上泪痕:“且睡吧,明日你还要早朝呢。”
“好。”傅沧泓倒也不固执,侧身躺下,没一会儿便呼吸均匀地睡了过去,夜璃歌的思绪却翻滚起来,从小到大一幕幕,浮光掠影般闪过。
爹爹。
爹爹。
曾经,那是这世上最爱她的人,却因为她自己的感情,而枉送了性命。
如今,她确实圆满了,可是爹爹——
男人的胸脯很宽阔,给她一种安全的感觉。
或许,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