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儿四蹄飞扬,如踏流星,疾风飒飒,掠过耳际,傅沧泓却全无感觉。
烦,非常烦,很烦。
利益,利益,还是利益,每当他坐在那把龙椅上,俯头看去,瞧见的便是一幕幕暗含了刀光剑影的争斗。
他一点都不喜欢。
很不喜欢。
或者说,是疲倦,深深的疲倦。
任由马匹飞冲进河里,水花四溅,打湿衣衫,傅沧泓这才觉得好些。
极眸望去,长天淡淡,一轮落日贴在天边,浑圆而明亮。
傅沧泓心中的躁意渐渐散去。
马儿咴咴低鸣,俯头喝着水。
最后一丝余光收尽,傅沧泓方才调转马头上岸,却见草地上不知何时,已经升起一堆篝火,上面还架了个铁架,串了些肉烧烤,浓郁的肉香在空中飘散开来,令人食指大动。
傅沧泓的肚子不由“咕咕”叫起来,甩掉马鞭,几步走到篝火旁,席地而坐,从腰间解下匕首,叉中其中一块,便大吃大嚼起来。
等几块肉下肚,他方才低声叫道:“火狼,出来吧,好看的小说:。”
火狼闪身而出。
“坐下。”
两个男人幕天席地,坐在火堆旁。
“有多久了?”傅沧泓拾起根枯柴,扔进火堆里。
“什么?”火狼微觉惊诧地看着他。
“有多久,我们没有这样,单独相处过?”
“大概,有十年了吧。”
“十年?”傅沧泓低声喃喃,“想不到,转瞬之间,竟过了十年。”
“是啊。”火狼也点头,却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什么才好。
“人的一生,果如白驹过隙,流萤飞舞。”傅沧泓难得地慨然,“有酒吗?”
“有!”
傅沧泓伸出一只手,火狼将酒壶递给他,傅沧泓拔开塞子,一股香气透瓶而出,他禁不住大声赞道:“香!真香!”
言罢将酒壶凑到唇边,一仰脖便“咕嘟咕嘟”灌了下去。
“皇上。”火狼抬手抓住他的胳膊,“您——”
傅沧泓却充耳不闻,直到将一壶酒喝完,方才抓过叉子,插着一块块肉放进唇间。
火狼还想说什么,到底打住,只是将枯枝一根根丢进火里。
阵阵夜风吹过,火焰不停地舞动,沉沉鼾声响起,却是傅沧泓,就那样用手支着下颔,睡了过去。
就着火光,瞧着这样的他,火狼心中弥漫开丝丝痛楚,当下起身走到一旁,取来件皮裘,披在他身上,然后坐在火堆边。
夜璃歌,你为什么要这样?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?
皇上对你不够好吗?为什么你就是要折腾他?为什么?
为什么?
人世间有很多事,没有为什么。
为什么我爱你你不爱我,为什么明明相爱,却感觉彼此间距离遥远……
人生不遂意之事,十之**。
这是他第一次,彻夜未归,看着空空的枕畔,夜璃歌忽然生出丝丝寂凉感。
披衣下地,推开殿门走出,却见满树的琼花浮在银色的霜里,好似梦中虚浮的幻影。
相对于浩瀚的苍穹,人之一生,好像蜉蝣与朝露,转瞬即逝。
情,也是一样的吧,转过身去,说忘了谁,便忘了谁。
只是,那一缕心痛却如此真实。
再一细思,往事种种自脑海深处浮出。
她站在那里,一动不动,仿佛整个人都已经凝固了,露水一点点浸湿她的衣衫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檐角风铃忽然碎碎地响,她转过头去,一眼便看见他,扶着墙壁摇摇晃晃地走过来,只略略一愣,夜璃歌便上前将他扶住。
他抬起头来,看了她一眼,眼里忽然有浓郁的悲伤化开,然后猛地将她抱住,用力地吻用力地吻,直到她唇间浸开浓浓的,血腥的味道,好看的小说:。
她一动不动,承受着他的暴虐,直到他放手。
“为什么?”
他紧紧地攥着她的肩膀:“为什么我始终感觉不到你的存在?我们不是因为爱,才在一起的吗?夜璃歌你告诉我?我们不是因为爱,才在一起的吗?”
“是啊。”她笑了,嗓音有些沙哑,“我们是因为爱,才在一起的,傅沧泓,或许是因为我们对彼此都太熟悉了,所以,需要分开一下吧。”
“分开?不。”傅沧泓摇头,“借口,这是你的借口!夜璃歌,你成天到底在想些什么?”
夜璃歌没有说话,只是静静地看着他。
“我常常,觉得很无奈,面对你的感情,觉得无奈——明明一切都已经得到,却似乎仍在云霄之上,璃歌,我们这是怎么了?”
夜璃歌张开双臂,将他抱住,却感觉他的身体在轻轻地发着颤。
“你不快乐吗?”
“如果你不快乐,你觉得我会快乐吗?”
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