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“嗯。”委忆德点点头,摆手道,“你且退下,这件事,本官自会处理。”
忙碌了一日,搜集齐弓师爷犯下的罪证共八十余起,不是巧立名目收取银两,便是霸占人家田产——不过瞧来看去,都是弓由在牵头,曾三德竟一次都没有露过面。
退回后厅,委忆德瞧着手中的案卷,陷入沉思。
“大人,这不好办啊。”手下左新轻声提醒道。
“确实不好办。”委忆德把手里的案卷搁在桌上,“单凭这些,真的还办不了他。”
“那——”
“这样,你趁夜色深重的时候,潜入后院悄悄看看,倘若那曾三德有悔悟之心,本官或可放他一马,倘若他始终执迷不悟,那本官也帮不了他,好看的小说:。”
左新应了声是,侧身退下。
……
夜里。
曾三德和柳媚儿相偎于窗前,静静地望着空中的明月。
往日,他们大酒大肉,歌舞升平,反而感觉不到此时的平和宁静与充实。
“或许,没有官职,做一对平平凡凡的夫妻,也很好。”轻叹一口气,柳媚儿幽幽道。
“你真这样想?”
“嗯。”柳媚儿点头,“我知道你并无谋生之能,但这些珠宝首饰倘若变卖,也够我们过些时日,我再出去——”
“不,”曾三德立即打断了她的话头,“我再怎么没用,也是个男人哪,怎么能让你抛头露面?再不济,我去学门手艺,好歹也要养活你……”
左新立在花荫后,将他们的话尽收耳中,暗暗点点头,抽身离去。
回到前厅,左新一一把自己听到的转述给委忆德。
委忆德听罢,默默不语。
“大人,您打算怎么处置曾三德?”
“让我再好好想想。”委忆德摆手,左新随即退出。
……
“桐春县令曾三德听旨!”
“犯官在!”
“你虽有渎职、贪赃之嫌,但念在你尚有一丝悔过之念,故此,罚你退回所有不义之财,并捐出两年奉禄,或架桥铺路,或济难救苦,你可愿意?”
“犯官愿意!”曾三德大出意外,当即重重叩头于地,忙不迭地答道。
“记住,身为一方父母官,就该尽职尽责。”最后交代下一句,委忆德亲自将他扶起,“还有,那些堆积在堂上,尚未处理完的案卷,本官就悉数交给你了。”
“多谢大人!”
办妥桐春县的事,委忆德心中也觉畅快,遂叫过吴昌礼:“咱们该启程了。”
“是。”
“大人,您的马车——”曾三德忽然想起一事来,“那座石桥,昨天下官已经命人架好了,您的马车就在衙门外。”
“这还算办了件实事。”委忆德点点头,提步往前走去,一行人随即跟着他鱼贯而出。
曾三德亲自送出衙门,看着委忆德上了马车,缓缓驶离,方才收回情愫复杂的视线,折返衙中。
“走了?”
“走了。”
“幸好。”
“幸好什么?”
“幸好咱们亡羊补牢,为时未晚。”夫妻俩相对一笑,于是往昔种种,皆化作云烟。
……
靠在不住颠簸的车壁上,委忆德不禁打起了盹儿,待他醒来时,马车已经驶进宏都城,好看的小说:。
恰是傍晚时分,饭菜的香味在空中飘荡着,隔着车帘望出去,瞧见那星星点点的烟火,委忆德心中不由浮起几许熟悉与亲切。
又往前行出一段,马车在一座极其普通的四合院前停下,吴昌礼打起帘子,扶委忆德下了车,缓步走进院内。
“回来啦?”两盏灯笼闪出,后方跟着一个相貌普通,却神情亲和的女子。
“回来了。”看到她,委忆德脸上不由浮出暖暖的笑。
“就猜到你今天肯定能到。”女子说着,笑容也愈发亲切,近前携起委忆德的手,“特地做了你最喜欢的糖醋鲤鱼,好好尝尝吧。”
“尝尝,一定得好好尝尝。”委忆德凑唇在她脸上亲了一口,但觉一路之上的风尘,甚至心中的隐忧,都被这迎面而至的温暖给消淡了。
及到到了屋里,但见桌椅干净整洁,几个菜碟儿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桌中,旁边立着一个明晃晃的烛台。
早有丫环打了盆水过来,委忆德净了手,在桌边坐下,拿起竹筷,先挟起鲤鱼来细尝了尝,果然又鲜嫩又爽口,不由翘起大拇指。
“你爱吃便好。”委夫人说着,又挟了一筷青菜递到他碗里,“再尝尝这个。”
一顿饭,吃得温馨而惬意。
饭罢,丫环们撤去杯盘碗盏,送上清茶,委夫人看委忆德喝了一口,方才娓娓言道:“夫君这趟差,办得可还妥贴?”
委忆德沉吟——他对自己的夫人,向来都是真诚的,从不欺瞒,也不像别的官员那样,忌讳内眷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