咕咚。
一口浓汤吸进我的嘴里。
那一瞬间,我眼前仿佛看见了西天大门上的金辉。
“难道这就是……失恋的味道?”
我泪眼婆娑,嘴里那过分粘稠,五味杂陈,堪比人生百态的复杂滋味,足以让我铭记百年。
“怎么样?很难喝吗?为什么哭了?”一颗狗头问。
另一颗狗头道:“她那是感动好嘛,人吃到好吃的食物,会感动到落泪,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。”
“可她是鬼……”
“你闭嘴。”
“……”
我强忍着吞下那汤,满嘴发麻,不知为何,舌头也肿了起来,烫烫的,十分难受。
“狗大哥……你的汤……”
我弱弱得指着那碗。
六只眼睛齐齐瞪我。
“好喝?”
“美味?”
“极品?”
我挤着鼻子眼睛摇头:“有毒!”
三头犬手里捧着的大盆哐当一下倒在地上,绿汤撒了满地,发出像是什么东西被融化的滋滋声。
我眼看着黑泥地上出现的小坑洞,内心之中犹如青青草原上万牛奔腾。
“狗大哥,你该不会是……常年喝毒,味觉失灵了吧?”
“她说我们味觉失灵。”
“她是不是想骗我们更多的汤?”
“你们脑子有病!她是在说我们采回来的菜叶子有毒!”
“你怎么又骂我!信不信我咬死你!”
“来啊,谁怕谁!”
“咬就咬!”
“……”
鬼心沉重。
我拉出自己的舌头手作扇风状,脑子里盘算着怎么从这里离开,毕竟我的意志力也没有多么坚定,待得时间久了保不准真该成第四颗狗头了。
这时,其中一颗狗头突然道:“可是她要不吃胖点,我们怎么吃了她?”
呃?!!!
“吃了……谁?”
我整个鬼身犹如被雷劈中。
三颗头一起看向我,一本正经道:“当然是吃了你,不然我们干嘛喂你吃的?”
“……”
噗通。
我两腿一软,直接趴在地上,哭天抹泪儿得求饶:“狗大哥啊……求求你们别吃我,我是良家好鬼,一生坎坷,半身不遂,而且还一年没有洗过澡……”
“她说她没洗过澡。”一颗头道。
“好巧,我们也没洗过。”另一颗头道。
“可是,洗过澡的狗粮才能吃吗?”
第三颗狗头发出了疑问。
另外两颗很认真得思考了一会儿,一同摇摇头。
呜呜呜~
被关进无间地狱已经很可怜了好不好,为什么我现在要沦落成一条精分狗的狗粮?
眼前这一幕到底是狗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?
“狗大哥……我已经一年没有吃东西,食欲不振,消化不良,养不胖的呜呜呜~”
“可是我们已经好久没吃过新鲜的鬼魂了。”
“她看起来是挺瘦的,要不再喂两天?”
“喂什么?她说我们煮的汤有毒。”
“那是因为你采的菜叶子有毒……”
“那叶子就不是你采的了?”
“你信不信我咬你?”
“咬就咬谁怕谁!!!”
三颗狗头又吵得不可开交。
我头也不敢抬,身子悄悄趴着往那扇漏风的木门边挪动,可还没有挪出半米的距离,便又听到三颗狗头的对话。
“你看狗粮在动。”
“她也许是想跑。”
“没关系,我们等下去河里再捞一次。”
“……”
我抬起头,欲哭无泪。
我从黑河对岸卖力游过来是为了救你好不好,简直世风日下啊,一个陈年老鬼都不放过!
就在这时。
那闪烁着雪花点子的电视里,突然传来悦耳女声。
“毛躁、干枯、瘙痒,脏得不是你的头发,而是头皮!想要让头发恢复乌黑顺畅?想要让你的秀发人见人爱?赶快试试xx洗发露,还你一头自然柔顺的飘逸长发!”
模糊的屏幕上,一个穿着短裙的女人捧着什么东西,露着一口大白牙,笑得十分自信。
三颗狗头的视线也被吸引过去,看完这个广告,各自议论起来。
“为什么黑河里没有这玩意儿?”
“我们是不是该洗澡了?”
“这个女鬼都不洗我们为什么要洗?”
“……”
我眸光怯怯,声音哆哆嗦嗦道:“狗大哥,如,如果你们答应不吃我,我可以帮你们打理身上的毛发!”
“怎么打理?”
“你是发型师吗?”
“电视里说发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