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目光灼灼,熠耀生辉,齐齐看向那道消瘦身影。
消瘦身影一袭常年灰衣,手捧经卷凝神细读,垂首不语。
其人名唤萧温,曾经乃是阴酆城前任城主夏侯凌的掌书记,勉强算是军中幕僚。
但那是二十年前的事儿了,二十年来,在阴酆军诸多幕僚老的老、死的死,他这掌书记便理所当然地成为了阴酆军的首席幕僚。
而朱璨能在短短旬月之内彻底掌控阴酆军,此人功不可没。
听闻朱璨话语询问后,萧温缓缓抬首,手持经卷负后而立,徐徐言道:“胜算不足三成”。
众人脸色微变,似有不解。
朱璨沉默少许后,缓缓言道:“若是我拥护大皇子呢?”
楼阁众将神色一变,或是皱眉,或是沉思,亦或者迟疑不诀。
拥护大皇子杨熙自然作为妥当,可人家本就有嫡系亲信,他们贸然投靠说不定没捞到好处,还会被当成炮灰。
不少人已将目光悄悄落在萧温身上,其意自然不言而喻。
萧温失笑摇头,“将军心知肚明,彼辈虽重将军之力,却并不会视将军为心腹。”
朱璨眉宇一动,沉吟中轻轻点头。
他乃夏侯凌一手提拔,而夏侯凌这些年在两方明争暗斗之际,其表现出模棱两可的态度,旗帜摇摆不定。
此举虽可保一时安稳,但长此以往必将两方都得罪。
朱璨自然不是夏侯凌那种优柔寡断的性子,他虽然敬重夏侯凌,但并遵从其所留遗训。
甚至当年一帮垂老偏将都被他陆续换下,眼前楼阁中这些都是他的亲信嫡系!
朱璨胖脸沉凝,眯眼之后,缓缓言道:“与其靠他人施舍,不若亲掌四方。”
“窃钩者诛,窃国者侯!”
他昂首俯视,满眼冷笑,“如此饕餮盛宴,岂能少了我朱璨?”
旋即,他大手一挥,“传令下去,备好十日军粮,大军急行东北!”
众人闻言肃穆,沉重盔甲铿锵作响。
朱璨森然冷目泛着嗜血光芒,缓缓吐出几个名字。
随着朱璨点将,陆续有人向前踏出。
直至三个呼吸之后,足有五人被唤出。
分别是鬼泣营唐隶、奔雷营胡剥、惊神营副统领顾贺、黑鹰营统领金膻、铁甲营何怀素!
五大校尉亲领辖制五军,联合攻伐东北!
五人之中,以惊神营副统领顾贺最为年长,几近六旬之龄;其等尽皆四旬左右,甚至鬼泣军唐隶校尉看似不过二十出头。
青嵩国国律规定,凡校尉辖制甲士不过千。
但此条明文律令如同虚设,在十大主城之中,但凡校尉之列必掌两千以上,低于两千都不好意思以校尉自称。
甚至在青嵩国三大上城,那权势最为
重要的校尉足有掌兵五千以上!
今次阴酆城五大校尉各掌兵两千,唯有神机营副统领顾贺掌兵三千!
神机营足有五千兵马,掌灵阵、法符以及剑阵,其纯粹以炼气修士为基础、筑基修士为长官的‘神灵军团’,乃是朱璨手中为数不多的底牌之一。
因其特殊,此营历来由朱璨亲领大统领一职,但诸多军务仍由顾贺掌执。
朱璨环视一周后,目光落在顾贺身上,缓缓言道:“今次仍有顾贺统领掌执五营,其余四营皆归其调遣!”
话音刚落,他摘下腰间佩剑,扔给顾贺,“持朱某佩剑,但有违令者,可当场斩杀!”
顾贺坦然接剑,颔首道:“将军放心!”
朱璨点头,目光肃然,继而厉声道:“你们只有五天时间,攻下东靖城后即刻西进!”
“本将在上洛城外静候诸位!”
众将轰然称诺,继而迅疾下楼!
呼吸功夫之后,整个阴酆城都爆发轰然称诺声。
楼阁之上,朱璨目光冷然,远眺西方的眼神幻灭不定。
旁侧萧温轻声言道:“而今庶熙城那位拔营北上,将军为何不顺势攻破观天?”
朱璨偏头,“那朱某就真的成了乱臣贼子了”。
萧温愕然,皱眉问道:“将军何处此言?”
朱璨轻轻一叹,极目远眺,缓缓言道:“萧老,你我相交有十年了吧?”
萧温颔首,抚须一笑,回道:“不错,恰好十年。”
朱璨目光幽深,幽幽言道:“你我相识十年有余,但朱某至今都不知先生从何而来,所谓为何,又会何时离去。”
继而朱璨转头看向萧温,目光灼灼,“我知先生所谋甚大,但先生能否告诉朱璨,到底需要我做什么?”
随着朱璨话语落下,其身上气势轰然一变,杀伐铁血霍然一收,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股狂莽的法力波动。
观其威势,赫然乃是金丹后期之列!
想来也是,若无上境修为,仅凭区区镇将之俗位岂能压服诸多筑基修士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