登基以来,他也多以微笑面对朝臣,哪怕众人在朝堂上争吵起来,也不会愠怒,反倒鼓励大臣们直言不讳。
然而,直到这一刻,大家才真正的明白,原来陛下的性格里亦有十分坚持,不肯让步的地方。
百里云修继续道:“朕知道在大家眼中,朕的小师妹并非出身世族官宦,因此对她颇有微词。但是,若没有她的扶持,朕今日无法坐在此处与诸位交谈甚欢。朕的身侧,永远都只会有她一人。因此,大家的好意朕已心领,但是从今往后,不需要再送官宦千金的花名册和画轴进宫了。”
大臣们仍旧埋着头,没有一人再说出反驳的话语来。
百里云修见殿上气氛冷得可怕,忽然轻笑出声:“好了,朕的私事暂且聊到这里,咱们还是先关心关心国家大事吧!钟大人,这两日可有何紧急事务?”
钟毓从恍惚中回过神来,赶忙拱手道:“陛下,老臣正好有事禀告……”
百里云修舌战群儒,从千秋殿出来的时候,已经日过中天。
他加快了脚步往寝宫走去,寻思着小山这丫头会不会因为等他一直没吃午饭。
没想到刚刚踏入寝宫宫门,便从殿内传出犹如破锣般“悦耳”的女子笑声,让他下意识便收回了往里的脚步,就要转身逃命。
哪知道守在殿外的陈公公毫无眼力见,尖着嗓子通传道:“陛下驾到——”
紧跟着便有人一把拉开大白天紧闭的殿门,探出一只脑袋。
绯烟朝着一国之君怒道:“你怎么才回来?我们都在等你一个人呢!”
百里云修默默擦去额上的冷汗,陪笑着走进房间。
没想到里面还挺热闹,不仅琥珀阿海都在,就连银朱玉竹也进宫了。
房间正中已经摆上了满满一桌丰盛的酒席,酒杯里斟满了佳酿,香气扑鼻。
不过看样子大家还算有良心,一直等着他没动筷子。
阿海笑着解释:“你不是说要请客嘛,我怕你忙,没时间,就综合了大家的意见,自己去跟御膳房说了,陛下您就吃现成的好了!”
百里云修笑道:“那也不问问我想吃什么?”
珊瑚跑上前,替他摘下沉重的金冠,笑着说:“我点了李修哥哥最喜欢的鸡丝银耳和糖醋荷藕,不知道李修哥哥还想吃什么?”
百里云修捏着她的鼻尖柔声道:“还是小山最懂我,已经够了。”
绯烟在一旁用力咳嗽:“人家都要饿死了,你们俩还忙着秀恩爱,谁还没有似的。”
她身后的阿海默默抹了一把辛酸泪,只能当做没听见。
几个年轻人招呼着落座,百里云修率先举杯:“大家对我和小山所做的一切,我会铭记于心。”
众人跟着举杯,酒杯叮当相碰,就听见绯烟抱怨了一句:“这酒这么一股怪味?”
琥珀一干而尽,诧异道:“没有啊?”
绯烟吐了吐舌头:“不晓得酒有什么好喝的,偏偏你们还这么爱喝。”
琥珀生怕娇妻唠叨,赶忙举筷替她夹了一块荷花酥:“大小姐饿坏了吧,来来来,吃块点心。”
绯烟用樱桃小口咬了一点,皱着眉头丢回了碟中:“甜腻腻的,不好吃!”
琥珀神色尴尬:“你以前不是最喜欢荷花酥了吗?”
绯烟喝了好几口茶水,冲淡了口中的甜味:“不知道为什么,最近变得不怎么喜欢了!”
琥珀心想,你也太善变了吧?
却见绯烟自己将筷子伸向了一盘满是干红辣椒的香干炒肉,完全无视上面的辣椒,就这么送入口中,然后被辣红了脸蛋:“还是这个有味道。”
琥珀嘴角抽搐,这还是以前那个不吃辣不吃麻的大小姐绯烟吗?
接着绯烟又径直朝一盘酸笋炒鸡丁探出手去,避开了柔嫩的鸡肉,专挑酸掉牙齿的笋丁下手。
她吃了好几块之后,终于注意到琥珀愕然的目光,眉毛一竖:“怎么啦?”
琥珀赶忙摇头,埋头扒饭:“没什么。”
坐在对面的百里云修将这一切看得真切,桌上其他人都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,他却瞧出了些许端倪。
他眯着眼睛仔细审视绯烟的气色,却引来阿海诧异的询问:“哎,你不瞧自己的老婆,专瞅着别人老婆做什么?”
绯烟闻声从酸汤肥牛中抬起头来,脸色微红,瞪着百里云修问:“你看我做什么?”
百里云修为了撇清误会,赶忙问:“你最近可有哪里不舒服?”
绯烟一呆:“没有啊,挺好的。就是最近好像天热了,经常晚上睡不着觉。”
琥珀在一旁嘀咕:“哪里是睡不着,明明是睡觉也不老实,好几次把我踢下床。”
绯烟瞪了他一眼,又见百里云修神色严肃,不像是逗她玩,有些担忧地问:“你瞧出了什么吗?”
百里云修让银朱与他换了位置,坐在了绯烟身侧,让她伸出右手放在桌上。
看见百里云修闭目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