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年的惊艳，终究比不得八年的朝夕相处。
而此刻。
墨祁难得还能冷静的看着墨柯。
“你当真要离开？”
这不是他第一次这样问他。
却得到同样的结局。
“是。”
“朕有了江山，有了天下，权利地位，为什么依旧留不住你？”墨祁压抑着眼底伤痛。
“墨祁，你会是个好君主。”墨柯向来任性惯了，像着以往，墨柯必然要告诉这人，因为那都不喜欢了，不喜欢了，自然不留恋了。
但是在这个人面前，他难得觉得难过。
对，难过，这种难过带着禁忌的刺痛，隐隐的，告诫着他，要远离。
“好。”他说“我送你走。”
离开帝都的时候，正直雪落。
墨柯骑着枣红色的马，离开皇城，身后，紫禁城白茫茫的一片，高阁之上，帝王肃穆。
寡人，寡人，当真如此，孤家寡人，他没有江山的时候，失去他，他得到江山的时候，留不住他。
缘来缘去，不是因为江山，只是他——留不住他罢了。
沐灵山。
今年的雪落的极厚，天气也比往年更冷些，沐灵山上一片苍茫。
奴仆将手伸出衣袖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，僵硬着身子，提着桶前往后山，那里有一处灵泉，是唯一一条没有结冰的活水了。
提了桶水，奴仆这才向着山顶上去。
沐灵山顶，几间草房，布置简陋，在寒风中显得萧索。
“公子，这是今日的药。”
“放着吧。”男人淡淡道，他目光看着窗外，几树梅花，开的正是红艳。
“公子，大夫吩咐这药必须看着您喝下去。”奴仆道。
顾城墨回头，无奈的端起药碗，叹道“放心，我还死不了。”
至少现在不能死。
即使千里之外，他也希望听到那个人幸福，然后去死。
早年的时候顾城墨是帝都出了名的风流公子，现如今走路都困难。
赌这一步简直满盘皆输。
可是顾城墨不曾后悔。
他披了风衣，从轮椅上站了起来，一步一步，有些艰难，到还是可以移动些距离。
“公子……您不能出去。”
“就在门口站站，爷没那么脆弱。”
顾城墨抬手，脸上白了白，伸手，折断那一枝梅花。
“公子，老宅那边传信，让您回去。”奴仆将信件交给顾城墨，前来送信的是顾城墨的堂弟，算不上嫡系，只是因为顾城墨当初被逐出顾家，才让这些旁系的进入本家。
顾昊下了马车，嫌弃的看了眼这片荒凉的地方，给身旁的人道“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，从前我还不信，如今见了堂兄，才真的明白了。”
“不知道那位美人多好看，让堂兄念念不忘，瞧瞧这住的什么地方。”
顾昊带了十几个家仆，坐着轿子，到了院子才嫌弃的下来。
远远的瞧见顾城墨，顾昊眼里情面不减“堂兄，伯父让你回去，虽然你现在落魄至此，可是到底还是姓顾，伯父怎么说都不会不管你。”
“堂兄，你那美人呢？让堂弟也瞧瞧啊。”
顾城墨身旁的奴仆脸色微变。
果然。
面色苍白的男人，一脸暗沉，闻言，唇角微扬，只见冷意“滚出去，你是谁，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趾高气昂。”
“顾城墨，我好言相劝，你竟然不识好歹，走走走，堂兄不愿意回去，我们请不回去，走。”
一行人匆匆来，又匆匆离去，无半分诚意。
奴仆叹了口气，上前道“公子，您又何苦，他们分明是不想让您回去，您又怎么让他们有了理由。”
“呵……”一声冷笑，顾城墨扬唇“就那些废物，若是我不答应，顾家的东西他们谁也拿不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