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柯的身子虚弱。
这一路下去，分明他一步都没有走，那张脸却越发的苍白。
阳光正好，墨柯就睡着了。
傅子奕放慢了步子。
山间风轻，带着绿叶的淡淡气息，温和舒适。
年轻的首辅大人，小心翼翼，背着自己新婚的夫人，彷如一晃一辈子，可惜很久很久以后，在物是人非，一个人回头来过，故人未归，他还记得，这一天，这一个时刻，安宁的，美好的，背着心爱的人，走过林间的路。
试问睁开第一眼对着一块墓碑什么感觉。
墨柯以前不知晓。
眼下觉得，一言难尽。
身旁的傅子奕，不知道何时备的酒，执一杯，洒落。
“我带他来看您了。”
男人语气轻松，没有太多的表情，也没有什么伤感，反倒是像见一位朋友。
再就是无言的沉默了，傅子奕不是多话的人，然而这沉默的气氛并没有几分尴尬。
墨柯安静的等在一旁。
良久，墨柯没有忍住咳了一声。
“抱歉。”
傅子奕回头，眼里带着歉意，实实在在的歉意，他解下外面的衣服，裹住墨柯瘦弱的身子。
“我们回去。”
傅子奕没有说那个人是谁？墨柯没有问那个人是谁？
倒是九九告诉了墨柯。
“那是在那场瘟疫中救下傅子奕的乞丐。”
那一年。
傅子奕染了瘟疫，少年的墨柯吩咐人将傅子奕丢了出去。
所以朱砂痣成了蚊子血
主角也长成了黑心的样子。
墨柯“……”
这才是反派啊！
够狠！
九九欲言又止。
回去的路比上山的路轻松多了，墨柯要自己走，傅子奕最后拉起墨柯的手，强势又霸道。
只是墨柯又病了。
这一病来的突然，病的严重，神医，还有宫廷里的御医都到了。
首辅府气氛凝重。
墨柯没有醒过来。
“主人，时间不多了。”九九提醒道。
确实剩下的时间不多了，这一晃便是一年多，墨柯只剩下不到四年的时间了。
所以墨柯的身体也会越发衰败，直到到时间的死亡。
墨柯再睁开眼。
嘴里有些苦涩。
傅子奕正在给墨柯喂药，小心翼翼的。
墨柯也不知道他睡了多久，他看到傅子奕脸上长出了胡渣，还有眼底的血丝。
这幅样子倒是没有影响到首辅大人的颜值，反倒让他多了一份沧桑的醇厚感。
“醒了，怎么就这么贪睡你是猪吗？墨柯，猪都没有你这么能睡的。”
猪
墨柯瞪大了眼睛。
他是那种东西吗？他分明是高贵的饕餮好吗？愚蠢的没有眼力的人类。
“墨柯，下次不要睡这么久了好不好。”音色低的沙哑，很轻，轻到墨柯突然感到难过。
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，听到那人语气里的颤抖和恐惧，可是抬头，看到首辅大人眼里未来得及掩饰的微红。
“傅子奕。”墨柯开口有些艰难。
“傅子奕，不就是睡了一觉吗？我好好的，放心吧，你都没有死，你以为我会死？”墨柯一声嗤笑，打破这份宁静。
“是。”傅子奕低头“我没有死，所以你不会死。”
这样才对。
那悲情伤感的氛围真的不适合墨柯。
因为他知道死亡不是终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