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未有一刻，古潇像现在这样意识到了国家的用心良苦。
很多事情，其实都能够猜测出来。
天坑依旧在，却未曾入侵人类社会，生灵不曾涂炭……
想必是国家在抵抗，在用人命去填！
普通民众依然不知情，那这些命，只能是军人！
……
“差不多了！”
“水肆，这一次，倒是辛苦了你了！”
血池旁，黑衣男子突然直起了身子，而后深吸了一口气，脸上露出一丝享受至极的表情。
古潇凝眉，暗道天坑生物果然都是非人！从这空气中，他只能闻到污浊、邪秽、血腥！
偏偏，这是对方最喜欢的，模样和特么嗑药溜冰一模一样！
只是这家伙，在跟谁说话？
水肆？
这个名字，他从未听过！
“十三王，你太客气了，各取所需罢了！”
也就在黑衣男子话音刚落下的刹那，古潇思忖之时，血池一侧的虚空突然震颤，裂开一道道蛛网般的黑色缝隙。
镜面破碎重组，随即场内诡异出现了一道黄袍身影。
这人，竟是直接在撕裂空间赶路！
面白无须恍若冠玉，束着一个高高的发髻，分明是一个美男子的形象
嘴角淡笑，目光稍稍有些威严，但更多的，还是一抹浓郁到化不开的阴森与沧桑。
目光顿时定格在此人的身上，古潇先是诧异，随即心中怒气勃发。
这被称作水肆的人，衣着相当考究！
黄袍加身，上面绣着五条紫金大蟒，更有九条绶带！
九五之数！
在古代，也就是泗州城所处的时代，这是一城之主，一地之王才能拥有的衣服！
水肆的身份，不言而喻！
泗州城主！
封疆大员，一人之下！
只是，身为城主，不去守护麾下民众，反而是以一城之人的性命，献祭给天坑生物！
这样的行径，简直就是讽刺至极！
见十三王，也就是最初的黑衣男子不曾说话，水肆继续开口道：“当然了，这一切，也就不劳你费心了。”
“我信得过尊者的人品，他既然答应了我，就必然不会食言。”
“可惜都是些蝼蚁，荒域与天域之间的界门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稳固，只希望尊者不会嫌弃才是！”
望了一眼满地的残尸，目光着重在那头颅与身体分离的黑甲军士身上停顿了片刻，水肆的神色间看不出喜怒，只有淡然与平静。
哪怕，这些都是他麾下最精锐的将士，随他开疆辟土，纵横捭阖！
一旁，古潇依然被十三王束缚着，两人之间的对话不曾屏蔽他，却是让他一时间有些茫然。
荒域！
天域！
界门！
尊者！
这都是什么跟什么？
这一系列的词汇，他从未听人讲过！
……
“不用谦虚，你那五千黑甲卫，还不错！血气滔天，更是怨气滔天，简直就是绝佳的养料！”
“这一次，你也真算是下了血本了，我还以为你舍不得呢！”
望着水肆，十三王的语气有些讥诮。
天域中人，视人命如草芥不假，但那也是对于异族人。对于同族，除非是杀妻灭族之仇，否则不会如此。
水肆对于自己臣民的漠视，让他很不齿。
在他看来，这样的人物，就是一条毒蛇，对自己人尚且如此，指不定哪一天，便会反咬他们一口！
十三王潜藏的讽刺显而易见，但水肆丝毫不以为意，甚至笑得有些矜持。
“还得多谢十三王慷慨，如此机缘，说让就让，这样的气魄与风度，实在是让人钦佩！”
“说起来，我还欠你一句多谢！”
他说的平淡，但十三王却是瞬息一滞，面色阴沉仿佛要滴出水来。依旧未曾答话，十三王只是冷哼了一声。
这话，太扎心了！
尊者许诺给水肆的好处，正是他想要的，原本也是属于他的！
这水肆，是在抢他的机缘！
只是，尊者用的上这家伙。
天域与荒域连接，需要外界人里应外合，更需要滔天的血气与怨气来冲开两界之门，他不得不妥协。
献祭一城，孕养血刀只是附带，最主要的目的，还是破开天坑与荒域的封闭。
至于违抗尊者的命令，他不敢！
但他不能理解的是，这荒域，在他看来，不过就是个纪元终结后残留下来的破碎星球，在浩瀚宇宙之中，根本渺小到不能再渺小，尊者为何如此上心？
强压下心中繁复的思绪，望着目光瞥向别处的水肆，十三王暗暗咬牙。
兔死狗烹，鸟尽弓藏，你还能得意多久？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