搭上了去镇上的车。
坐车的人不少,而且很大一部分人都是拎着大包小包的农民,老弱妇孺坐了满车,认识的不认识的相互间还聊上几句。嗓门大的外加上小孩子的哭闹,整个车里闹哄哄的,闹得人耳根子发疼。
这也就算了,许多人都是带了东西去镇上卖的。蔬菜瓜果还好说,生鲜活物也不少。鸡鸭一叫唤,再拉上几泡屎,整个车厢里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酸爽。幸而不是大夏天,不然再夹杂了汗臭味,一准憋得人头晕。
二人坐在车尾最后一排,季寒让温糖坐在了窗户口,体贴地开了窗,一阵风过,吹散了不少异味。
“怎么样?”
“还行吧。”有车坐不错了,哪来那么多讲究。
只是路况不好,车开得不快却颠簸得很,一车难闻的异味加上摇摇晃晃的颠簸,又是空腹坐车,难免有些反胃。
见温糖神情恹恹,季寒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话梅糖,剥了糖衣递到了温糖嘴边:“张嘴。”
“你还带了零嘴?”张嘴吃下,酸酸甜甜口舌生津,浓重的梅子味在口腔内留香,顿觉缓解不少。
“先见之明。”季寒得意扬眉,“现在舒服多了吧?”
“嗯。”
“要不你睡一会?到了我叫你。”也不等温糖答话,季寒往座位上一靠,伸手环住了温糖的肩,极其自然地将她的脑袋按在了自己肩膀上,“别动,男人的肩膀就是给女人靠的。”
温糖轻笑一声,没拒绝,舒舒服服靠在了季寒的肩头。
季寒喉头溢出一声低笑,垂眸看了眼闭眼休息的温糖。这丫头此刻褪去了一身的清冷,像只乖猫一样窝在自己的怀里。小小的,软软的、香香的,怎么看怎么喜欢。季寒就这么痴痴看着温糖,内心柔软得不行。闻着那丝丝发香,忽而生出一股岁月静好的感觉。
就这一方小天地,一男一女静静相依偎,好似隔绝了身边所有,和周遭人形成鲜明的对比,那么格格不入自成一体,又好似完全融入其中,纵然亲密也无人碎嘴。
季寒手指拈着温糖的发丝把玩,嘴角含笑,抬眸看着车窗外后退的景物,若是一直这么走下去,永远没有尽头也挺好。
这一头气氛正好,被王家人抬去卫生所的王桂花好半晌都没醒,等到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都疼,尤其是脑袋,晕晕乎乎还伴随着阵阵刺痛。下意识坐起身,一阵头昏眼花,嘶了一声摸了摸后脑勺,纱布的触感自手心传来,造孽哟。
“我的脑袋——哎哟!”
“你别动。”一旁的胡巧珍早醒了,见闺女呼痛忙一把拉下了王桂花的手,“伤着呢,躺好。”
“妈,我怎么......”
“不记得了?你被人给敲晕了。”
“天杀的,他们敢打我?我非......”
“嘘!”胡巧珍忙捂了她的嘴,“还没吃够亏吗?赶紧消停了。”
“可是......”这口气怎么忍得下去。
“可是什么?还嫌咱一家不够丢人啊?你再闹我可保不住你。”
“哥他们呢?”王桂花抬头环顾一圈,却只看到了陪在自己身边的母亲和一旁唉声叹气的父亲。
“我让他们回了。”
“怎么就回了?”
“难道还留在这里让人指指点点?”不定又被人给打了呢。
“妈,我真是冤枉啊,刚你可都瞧见的,所有人都护着那死丫头,她要不是妖孽,能让大家都......”
“哎哟你咋还说?”胡巧珍怒瞪一眼,“咱已经犯众怒了你还瞎叫唤什么呀?就连这卫生所的医生都对咱鼻子不是鼻子、眼睛不是眼睛的,要不是咱俩昏着进来,没准真没人来管咱?可别再乱说了!”
“我、我......”王桂花委屈地直掉泪,脑袋疼也比不上自己心疼,我了半天终究不敢再出声。
“陈婆一语定板,你说什么都不中,再闹别人只会说你的不是。你要不是我闺女,妈了解你的性子,我也会说上一句天底下哪有你这么当娘的?人不都说了么,再怎么地,虎毒不食子,事情做绝了天打雷劈呀。”
“妈、妈......”王桂花连忙握住了胡巧珍的手,“您是信我的对不对?你也觉得那丫头邪门对吧?”
“别提了,现在啥都不要想,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去挽回你男人的心吧。”胡巧珍长叹一口气,“我看国栋这次是铁了心了。”
王桂花总算想起这茬,心口一提:“不、不能吧?好歹我也是和他过了半辈子的人了,不能因为这么点事就......”
胡巧珍食指点上王桂花脑门,一脸的恨铁不成钢:“这么点事?你再有这种想法可就真是自作孽!不论那丫头......终归是你肚子里爬出来的。咱一大家子人带着个道士来做法,对象还是你亲闺女,这事还能小?往日道你挺聪明的,紧要关头怎么一根筋?那丫头姓温,不论男女都是他们温家的种!媳妇没了可以再娶,闺女没了他不得和咱拼命?说离都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