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界久违的迎来“光明”,却显得那般突兀。 无论是拥有火树银花的万妖林,还是瘴气丛生的尸渊,自这一刻起,都显得有些躁动不安。 甚至。 那些已经在地界生活了“十五年”的凡人,内心再度生出了对“昼夜相替”的向往。 天池脚下。 但凡是会一些飞行法术的人,三五成群地飞往城外,想要围观这难得一见的异象。 …… 闻鱼所变的魔鱼仍在原地,距离天池尚有很远距离。 鱼临渊挥袖之时,一片浓郁的魔气化作紫云,将照射在水色头顶地昼之光尽数遮去。 看到她头顶上的绿光明显暗淡,鱼临渊才微微松了口气。 放手,转身。鱼临渊索性用自己的身躯挡在水色身侧,听着那有些“噪耳”的木鱼声,眸光被狠辣取代。 “若不是这世间,再也找不到可以取代木之行山作六道之物,鱼临渊此刻便毁去你本元!” 蕴含在话音里的无力,只有水色听得真切。 可这番言语里的威胁,那深种水色心里的菩提,也一定有所顾忌。 不知是木鱼声起了作用,还是鱼临渊的话更有分量。 几缕残留在水色头顶上的绿光,悠然散去。 那张绝世美颜恢复气色,覆手之时,木鱼悄然不见。 鱼临渊看向地昼之阳,时间稍微一久,也不禁会觉得有些目眩。 如今的他虽然还是鱼主,但同样也是魔,甚至还有几分人的影子。 脚下由闻鱼所变的魔鱼,也在这“阳光”下,虚幻的更为模糊。 眼看着通过地昼堕入地界的仙佛在不断增加,鱼临渊疑惑地皱起眉头。 “色水,你说有什么原因,会让这些向来高高在上的仙佛,蜂拥到地界来?” 刚刚平静心绪的水色,略想了一下才开口。 “若说斩妖除魔自然不太可能,但如果想尝一尝鱼汤,似乎只能来此。” “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贫了?” “还不是跟你学的!” 鱼临渊沉默片刻,望着那最先堕入地界的几道佛光,柔声说着。 “是要分一杯羹么?只怕与这提前到来的天夜地昼一样,早有预谋……” 水色缓步走到鱼临渊身旁,和他一同栉沐在“地昼之阳”下,闻鱼近水披在身后翻飞。 头顶之上那一朵魔气凝聚出的紫云,此时犹如阳光下的华盖,分外惹眼。 慕尘风和雨墨安安静静看着这一切,不敢发出任何声响。 再看依旧“熟睡”的四人,二人心中顿时觉得:今生为人,也不错。 …… 地界的天空,并不像“人界”那般蔚蓝。 当天空被照亮的刹那,妖魔尸所在之地的上空,有相对的绿紫灰三色光芒流转。 从地上望去,如水一样。 地昼之阳恰好处在弱水尽头,此刻涌现出的仙佛,就像“大煞风景”砂砾,与地界格格不入。 就在鱼临渊准备继续赶往天池时。 几个佛影以极快地速度,沿着墨色的弱水飞来。 看那架势,目标分明是鱼临渊和水色。 只见鱼临渊瞳孔骤然一缩,嘴角邪笑渐浓。 “还真被你说对了……他们这是来喝汤的!” “佛堕地界为藏,他们早已没有向佛之心,可要比妖魔邪恶太多。” 水色看着即将临近的几个身影,似从对方身上,感受到了浓浓的恶意。 一声佛号之后,紧接着四声佛号。 五尊身披金色袈裟的佛,先后而至,停在距离魔鱼数十丈的半空中,打量着鱼临渊和水色。 至于闻鱼所变魔鱼,即使长着一张如同深渊的巨嘴,也丝毫没被放在眼中。 五尊佛双眼半睁,耳垂过腮,单手拖十,指绽如莲。 溢散在袈裟外的金光,宛若一座紧闭双目的护体金身。 尽管因为堕入地界而失去“座下金莲”,五尊佛依然在这地界,显得有恃无恐。 没等鱼临渊和水色说话,为首那尊大佛摊开左手掌心,嘴唇未动,却传出犹如天界梵音的两个字。 “拿来!” “……” 鱼临渊有些错愕地看向水色,似在等待水灵的答案。 但见水色同样一脸迷茫地看向自己,鱼临渊不由自主地冷笑出声。 “哼哼……好歹曾经为佛,这么快就撕下脸皮,是打算明抢么?” “拿来!” 仍然是同样冰冷无情的两个字,令鱼临渊心头一怒。 试问。 鱼和水何曾拿过“佛门”之物?即便真有,不说清楚是什么就想强取豪夺,这已然不是“有些过分”那般简单。 鱼临渊长呼一口气,似不愿意在是非未分前,跟这几位堕入地界的佛一般见识。 就算自己不再是为善之鱼,身边也有上善之水。 这份隐忍,仅仅是为了水色。 刚要张口询问之时,两个天真无邪的声音从背后传来,正是慕尘风和雨墨。 “喂,你们这几个头上不长疤的实在无礼,根本没说要什么,就一个劲儿的拿来拿来,你们知道他们二位是谁么?” “就是!冒冒失失拦住别人去路不说,说话就跟打劫一样,你们不光无耻,还无……” 雨墨话未说完。 为首那尊佛已然轻易动了真怒,佛门八戒此时犹如一张遮羞纸,被随手戳破。 只见他摊开的那只手,中指弯曲,一点金光陡然弹出,直取慕尘风命门。 虽然只有指尖大小,但金光所过之处,如花开花谢般凋落无数金色的叶子。 每一片叶子上,都镂着一段晦涩的经文。 眼见对方出手,慕尘风脸上没有任何慌乱,反而刻意学着鱼临渊样子,挡在雨墨身前张开双臂。 鱼临渊见状,露出和煦的一笑,反倒云淡风轻地将双手背在身后。 他没有出手,而水色不用动手。 那一点蕴含杀意的金光,在距离魔鱼十数丈距离时,不出意料地停滞不前。 金光似被无形的力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