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何这凡人女子,能御使鱼符? 她又怎能凭借鱼符动用弱水灵力,居然还抢在自己之前,治愈那条“臭鱼”身上的伤势? 且看她那眼神表情,对“臭鱼”同样爱护有加的样子,更让水色觉得,“气”不打一处来。 “臭鱼,烂鱼,死鱼,即便你又一次把我忘了,那方才被你带到此处的凡人女子,总该记得吧?” 平时只愿温柔,不愿多言的水色,在这一刻竟也多出几分凡人女子的“气势”,故作姿态,假装不依不饶。 仿佛,这本就是两个“女人”之间的事,鱼临渊只能亲眼见证,不可出言辩驳。 然而,水色并不知道。 因鱼主得“声”的左丘雨,虽能听见她的一字一句,却无法对鱼主之外的任何人开口出声。 作为唯一且独特的鱼徒,在看过鱼主为水色解下那披风时,她也自然清楚自己该做什么。 她深知,容貌无法与水色相提并论,在鱼临渊心目中,自己和水色更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。 不争鱼,不比水,将鱼徒当做一世修行。 所以。 当知书达理的左丘雨,从那绝美女子的声音里听出“火药味”,也甘愿于无声处,尽自己所能为鱼临渊疗伤。 仅仅是因为,与水争色,毫无资格! …… 当左丘雨的沉默,落在微怒的水色眼中,似那一份莫名“怒意”,更寻不到发泄之处。 就连水色自己都没有发觉,她因为左丘雨这位特别的凡人女子,变得越来越像“凡人”。 当任何人都不会与水色“争”鱼临渊时,“清欢”就是最美。 而当水色面前出现潜在的“竞争者”,公主性子也会被激发到极致,总要得到鱼临渊一句肯定的解释。 可怜鱼临渊,身为鱼主却只能将一切遗忘,任凭两个女子,在自己面前上演着各自的“独角戏”。 水色话音落下。 鱼临渊只觉动听,恍惚中看向周身云雨缭绕的左丘雨,有些木讷地摇着头。 他甚至分不清,眼前这两个与自己长相有些不同的,究竟是什么“怪物”。 为何会时而感觉温柔,时而感觉冰冷。一个总在问自己莫名其妙的问题,一个却一言不发地将绵薄的灵力分给自己。 似恢复一些气力,鱼临渊像鱼一样翻身打挺,笔直地站在“雪人”位置。 如同桃夭妖的心血,在这一刻化身成为奇迹。 只不过雪人的背影英姿飒爽,而此时面向水色的鱼临渊,赤裸着上身,一脸呆萌。 仿若不用再变身成为龙鱼,他也是一条彻头彻尾的傻鱼。 淡蓝色的双眸冲着水色眨巴数下,修长的手臂费解地摸了摸自己的脸,又以同样的眼神看向左丘雨,尽是疑惑。 “你是谁?你又是谁?我在哪?我又是谁?感觉熟悉,却丝毫想不起来!” 鱼临渊的反问,像一连串气泡,让水色感到“欣慰”,让左丘雨心生担忧。 水色明白,傻鱼不光不记得自己,那凡人女子,他同样不记得。 那微妙的酸腐之感,顷刻间从水色意念里消散。 可同样的声音落在左丘雨耳中,如闷雷一般炸开。 她以为,鱼主不记得,只是因为解下那披风的缘故。 若重新披回披风,闻鱼一定会有办法,让鱼主记起所有“前尘旧事”。 鱼符收回,莞尔开口。 “鱼主,我是您的鱼徒雨儿呀,难道您完全不记得如何教我使用鱼符,又从人间来到这里……” 左丘雨的声音,带着女孩子特有的哭腔,她想通过自己和鱼主的共同经历,唤醒“暂时”失忆的鱼临渊。 她似乎并不知道,鱼临渊的记忆,早已荡然无存,如被彻底清空。 那一声声来自左丘雨的抽泣,还有那一滴滴普通到无法再普通的泪水,让同为女子的水色,心生怜柔。 即便她对于左丘雨只跟鱼临渊说话,跟自己如同心存芥蒂,此刻也不得不佩服,眼前这凡人女子的真性真情。 又一次,不想“输”。 至于害怕输给什么,水色自己也不清楚。 朱唇轻启,皓齿分合。 “你是鱼主,这里是地界。我是弱水之灵,你可以叫我水色……” 她不再提水灵一族的公主,也不再说水色是她的“灵号”。 这时的水色,俨然也是来自人间的女子,讲述着她对于“鱼主”的所见所闻,有意隐藏着,千年来的一切“是水柔情”。 她诉说着关于龙鱼的一切,却唯独避过相伴的千年。 她诉说着有关鱼主的往事,却只字不提“水色”的存在。 身为弱水之灵,她又岂能听不出鱼临渊的声音里,都是遗忘后的陌生。 只要他还在,任何时候都还可以,将独属于傻鱼的“记忆”,变成气泡送还于他。 不知过了多久,水色才滔滔不绝,讲完“鱼”的故事。 不知不觉间,仿若“心”中有一物落下。 正是闻鱼趁她诉说投入,把那枚沾露桃花的鱼符,留在她胸口。 一瞬间忘却自己是谁,一刹那想起自己是水。 与世无争,与鱼无争。 那朵桃花所带来的运气,已再次将傻鱼“送回”自己的面前,不是么? 即是水,何必贪心! 那些有关鱼临渊的见闻,像一场无声无形的“净灵”,褪去她所有的杂念,只留水的颜色。 再看向左丘雨时,水色像姐姐看见妹妹一般,不愤不怨。 反而如水的眸子里渗出感激,似她从这“小姑娘”身上,学到许多不同于“清欢”的东西。 是喜,是欢,亦或者是,恋。 …… 左丘雨听的出神,声泪俱下,却哽咽在喉。 不时看向水色和鱼临渊的目光里,尽是源于凡人的艳羡。 不羡鸳鸯,不慕神仙。 唯独他护着她的样子,她知他甚多的样子,在脑海中挥之不去。 左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