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静的湖面,无风起浪。 水色的视野里,几次丢失鱼临渊的影子,又几次被她觅回。 白猫见状,用爪子上的梅花肉垫飞快拍打着额头,淡蓝色符文印记更显妖异。 没等水色看清,就有一道虚影从白猫额头的印记飞出,没入湖水之中。 “本尊知你所想,可如今时辰已到!待此间事了,日后你和他定会相见,莫行冲动之举。” 仿佛看穿水色心思一般,白猫的言语字字诛心。 “可......” 她有些不甘心地张了张嘴,白猫在她肩膀上转个身,尾巴恰好挡住她的口鼻。 那意思,是不让她再继续说下去。 “天机不可泄露......能说的本尊已如数告知,未来之事,随你。有朝一日你若能见到公主,自然大彻大悟。” 当白猫说完这句,湖水重新归于平静。 湖面上逐渐显现出一个个由湖水形成的人影,看身形皆是女子。 身为水灵公主的水色,竟从这些以水化形的女子身上,感觉到一股亲切。全身上下沁出密密的水珠,不沾衣,也不落地。 这些由湖水形成的女子,正是那些她从未见过的同族公主。 见她们都已灵力枯竭,处在弥留之际,她仿佛明白了什么。 如果只有她一位,尚可理解。 可整整八十位公主,为鱼临渊献出全部灵力,这又该如何明悟。 她自以为对鱼临渊的陪伴,无人能及,可现在呢? 她自以为对鱼临渊的付出,无人能懂,可现在呢? 她终于明白了白猫那句:他等不到下一个“千年”。 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千年来,鱼临渊只能重复七句话,而且每一句都很虚弱。 她想知道是什么伤他如此之重,也想知道是什么支撑他顽强活着。 她这位水灵一族最小的公主,还站在这里。 说明一切都远未结束,甚至仅仅是个开始。 她想要去了解他,不再只是那简单的“七句”。 水色第一次勇敢地侧过脸,正视白猫的双眸。 灵性十足的眸子,此时也瞪大盯着她。 “我能,为他做些什么?” “静静看着就好,这一千年你所做的,已经足够多了。” 白猫又岂能看不出,水色此时的无力。 就和千年前,同样站在这里的白衣女子一样。 白猫话音刚落。 由地面流向天空的雨水,都在同一时间静止。若不是龙门周围九条龙的龙须还在缓慢飘动,一切都好像错觉。 下一刻。 湖水以鱼临渊所处位置为中心,迅速形成巨大漩涡。 漩涡每转动一圈,湖水都会直接削减一成。 每减少一成湖水,就会有几位以水化形的水灵公主彻底消失。 她们无声无息,甚至看不出神情,好像早已知道这就是她们的宿命,并以此为荣。 处在漩涡中心的鱼临渊,奋力地摆动着尾鳍,想要游出这里。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也不记得自己要做什么,只是依靠作为龙鱼的本能,激流中前行。 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,却也谈不上喜欢。 湖水只剩一半的时候,鱼临渊的身形,出现千年来的第一次变化。 曾看似年幼的龙鱼,此刻已有一尺大小。三对茸角不再纤细透明,如同镶嵌在头顶的六根白玉。 四指龙爪微微前伸,一片片泛着光晕的龙鳞,从颈部向尾鳍延伸。 每多出一片龙鳞,湖里就会少一位水灵公主。 当八十片龙鳞把龙鱼从头到尾覆盖的时候,那张可爱的“娃娃脸”,也终于在水色眼前消失了。 此时的湖里,再也看不到澄澈的湖水,也见不到那条千年来熟悉的“小龙鱼”。 湖底出现干涸的裂缝,湖边水草都已枯萎。 只剩下一条长约七尺七的“怪鱼”,紧闭双目,卧在湖心上方。 其身上八十块大小不一,形状各异的龙鳞,正随着起伏的呼吸,不断变幻着颜色。 唯独靠近尾部的肚子上,空出一块白色的地方,好像缺了一片。 水色虽然纯真,可她并不愚笨。 自己是不是应该,也如诸位姐姐们一样,化作那最后一片龙鳞。 眼见水色跃跃欲试,白猫爪子上的粉嫩肉垫,飞快地打在水色脸颊上,试图让她清醒。 “快给它!” “什么给它?” “你身上,唯一的身外之物......” 妖异的猫瞳里闪过急切,白猫却没有明说,那身外之物到底是什么。 它未言传,她已意会。 慌忙中,取出那一方贴身放置的“白色面纱”,带着余温,带着水光,向湖心用力一抛。 她知道。 自身的一切都是由水所化,唯独这一方面纱,从她开灵之时,就在湖里。 白色面纱贴在“怪鱼”腹部的时候,直接化作一块菱形的纯白色龙鳞。 逆着其他八十片龙鳞的方向,成为了唯一一片“逆鳞”。 “怪鱼”双眼猛然睁大,爆射出两道精芒,本能地仰头望天,冲着龙门发出一声刺耳的“吼叫”。 龙门随天震颤,唯有水色脚下的“岛屿”岿然不动。 拱卫在龙门周围的九条龙,闻声回应,不再沉寂,齐齐发出九道“龙吟”,却似向着龙门另一侧发出讯息。 顷刻间。 龙门变成赤色,燃起熊熊烈火,岛上逆流的雨水也刹那化作赤色的雾气,如同被点燃,却没有丝毫减少。 九道赤雷悄然出现,一声霹雳,形同鞭打一般,落在“怪鱼”身上。 它一阵抽搐后,八十片龙鳞燃起,在怪鱼不断地痛苦嘶吼中,竟直接碎裂成了七百二十片,比之前更紧密地贴合在它周身。 下一刻。 怪鱼整个身体暴涨九倍,也不再是怪鱼丑陋的模样,有了几分真龙的神韵。 龙门似能清楚看到这一切,转眼之间橙光取代赤芒。 没有任何喘息机会,九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