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崩雨泄。吕正蒙放声的嚎啕大哭,是那样的悲切,一个孩子坚强的孩子要有多委屈,才能像现在这样情绪失控?
卫芜明无法回答这个问题。他知道吕正蒙比同龄的孩子成熟,也知道他并不是普通人,甚至未来会成为吕天阳、慕容明月那样的人。可无论将来如何,他现在都只是一个孩子,一个无助,因为战火失去一切的孩子。
“吕正蒙!”在卫芜明的视线里,到了崩溃边缘又强行忍住的吕正蒙突然笔直地倒向大地。
他连忙在吕正蒙落地之前将其搂在怀里,用手指一探,还有鼻息。他又将两指搭在少年瘦弱的内腕上,脉象虚弱,还有生机游离,这才松了一口气。看来是心神交瘁与引元气入体失败的疲劳两者共同导致的。
看着昏迷中无比虚弱的吕正蒙,卫芜明叹了一声:“苦了你了。”
二.
月寒两州边境的某处不知名山谷中林木生得茂盛,在山谷中有一道溪流绕木而过,更有一间木屋依水而居,两个老人并肩站在回廊的尽头方向,他们脚下是汩汩的溪流。
“你们的伤已经痊愈了吧。”声音突然响起。
没有人开口,可空气中回荡着冷静趋近于冷漠的声音,隆隆作响。灵昃与太盈听到声音并不意外,而是稍稍低头,共同答道:“已经痊愈。”
“这次的失利是情报不足的原因,你们并不会得到处罚,这个月的月圆之夜,五叶草就会成熟,你们必须得到!”那道声音下达了命令,“另外,天涯也是我们计划必须的一环,看看能不能把那个孩子吸收进来,他拒绝的话就斩草除根,防患于未然!”
到此声音彻底消失了。
“那个叫吕正蒙的孩子你有印象吗?”出人意料的,灵昃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关于那个少年的。
太宿摇头,“一点印象都没有,从来没有中北城的情报中听说过有这样一个人,他应该平平无奇的,和那些普通人一样在这场战争中不明不白的死去。”
他们准备好的看起来万无一失的计划还是失败了。李言蹊并没有在吕氏地宫的封禁大阵中死去,不仅丢失了江山社稷图与天涯剑,他们甚至还损失了另一位灵字部有封号的成员,而且最主要的,寒州并没有完全沦陷,他们多年筹备的计划几乎可以用失败来形容。
“幸好中北城还是被我们攻陷了,要是再晚上那么几天,李振飞率军赶到,恐怕我们这么多年的努力将会竹篮打水一场空。”灵昃叹息着。
“对了,查到是哪里走漏风声了么?”他问。
太宿摇头,“事情牵扯重大,我们内部、高世伟、蛮族这三方牵扯太深,一时间也不好排查。”他顿了一下,“这并不是我负责的问题,你可以传信给太盈,他和你才是负责情报的。”
太宿言语中带着怨气。同样作为无相内“尊”阶的高层,他负责的是具体行动,比如这一次寒州战场的出手,他犹如天神下凡一样的秘术对诸侯联军造成了巨大的威胁,曾逼得李振飞七日不能前进一步。可同样他的消耗是极大的,还没等完全休息过来又参与到了月州的任务,又惨败而归,都是他们无相向来引以为傲的情报出了问题。
灵昃苦笑一声,“太盈现在正在负责寒州的善后,一时半会根本没有时间腾出手,现在组织人手短缺得很,没看到灵字部都需要我亲自出手了么?”
“这件事暂且不提,我们在月州的布置如何?”无相的成员分布历来是极高的隐秘,各自分工不同,除了各部“长”阶的首领,就算是太宿也不知道。
“你别看整个北原每一位诸侯都有我们的人,可偏偏月州,是最难处理的。”
灵昃屈指一弹,金色的光泽在空气中拉伸成了一副卷轴,地势勾连,山川河流一应俱全,正是月州的地理分布图。他指着其中两道最为雄伟的山脉,可以看到,月州辽阔的板块大致被分成了三个部分。
“月州被腾云驾雾两座山脉切割成了三份,左边值得警惕的唯有清月候,右边的则是累月候与山月候互相争夺地盘,唯有中间,也就是月州最重要的北月关和月轮山,是隶属于灵月王齐铭。想在齐铭治下的月溪镇弄一些大动作,难。”
灵月王齐铭,这个名字在月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,因为他是月州地界上唯一的诸侯王。二百多年前,他祖先灵月候齐原发现了五叶草进献给了衍空帝姜明雪,从那以后齐原这一脉受到皇室的青睐,在扶持下一步一步从小小的诸侯变成占据大半个月州的灵月王,后来甚至吞并了当时月州唯一的诸侯王。他还负责月、寒与月、东两州的边境事务,战功赫赫。
“齐铭又如何,不过是一介小小诸侯而已。”太宿对此不屑一顾。
灵昃只感觉一阵头大,他很少与太宿有往来,先前听闻他狂妄,不成想到了这般地步,忍不住说:“小小诸侯?齐铭的军队如果算得上戍卫北月关的,恐怕将有二十万之多,这样也是‘小小’二字?”
他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,稍稍平静下来,叹了一口气:“永远不要小觑北原人族,他们的聪明和创造力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