衣袂破空,唰唰作响,知是有人袭来。他也不回头,突然反身将手中长刀由上而下一斩而过,这一刀正劈在那使枪汉子的枪头! 只听“呛啷”一声,那枪头已落于地上,时枪汉子如遭雷噬,哇哇连喷两口鲜血,燕然反脚一记连踢,便将他踢落一旁。 但这么一耽误,剩下的四名汉子便围了上来,一时间,刀来剑往,杀声连天。燕然手舞长刀,左格右挡,应接不暇,始终突围不出。 此时天已大亮,燕然心忧那排建筑,酣斗之余,不时抽空眼瞅着西北方向。雨势渐小,而他晋入武道而立之境后,目力俱佳,自是瞅得清清楚楚。 倏忽间,他远远望到那排建筑霍地打开了一扇门,影影绰绰走出来几个身影,其中一个身影娇小玲珑,袅袅亭亭,观其服饰发式,却不是段新眉又是谁? 燕然只觉得脑子里“嗡”地一声,满心俱是欢喜之意,情不自禁地高呼了一声,“眉眉!”那女子似有耳闻,扭头往这边望了一眼。 但见旁边那几个身影挟持着她跃上了一艘二层楼船,桨起船动,转瞬间舟上风帆张起,那楼船便顺流疾驰而去! 燕然目眦尽裂,神情惶急中,左臂、右肋各被剑光划过一道口子,顿时鲜血如注,所幸伤口不深,并无大碍。 情急之下,他长吸一口气,依得全无敌的虎啸功诀,突然怒吼一声,“呔!”只见他长刀青芒闪烁,刀气直冲云霄,吼声如雷,震耳欲聋,那四名汉子不由得愣了一愣。 他借此良机,原地陀螺似地旋转一周,“嗖嗖嗖”连出四刀!但见青芒凄厉,刀气凛冽,转眼间便将那四名汉子的右手手腕尽皆斩落! 众人惨叫声中,他却是沉肩疾冲,猛然撞开当前的两名汉子,向着那排建筑飞驰而去。眨眼间几下起落,他已是奔到那排建筑之前。 他一脚踢开房门,飞速穿过内堂,但见屋后一排栏杆,右转向前,有几层台阶蜿蜒向下,直入秦淮河水之中。他倚在栏杆边向下张望,那台阶旁砌有两墩石柱,都有磨盘大小,其中一个石柱上系着一圈圈粗大的缆绳,一艘小舟正停靠在一旁。 而另一个石柱却已是空空如也,想来刚才远去的那艘小舟便是系于其上!一时间,他脑子里思绪万千,一会儿是段新眉的言笑晏晏,一会儿是段新眉的娇嗔呢喃,再一会儿便是段新眉泪流满面,正哀怨地向他说道,小酒鬼,你怎么还不来? 他只觉得心底莫名地一痛,一股难以名状的复杂心情让他又是焦虑不休,又是狂躁不安,仿似有一件难以割舍的物事正离他远去,他万分不舍,却又无能为力,唯有恨自己为何不提前好好珍惜! 他跃上楼顶,极目远眺烟波里那一艘楼船。只见细雨凄迷,水波荡漾,其时正刮东风,那楼船借风帆之力,又是顺流直下,竟是越行越快,渐渐便成了目光里的那一点黑点。 他依稀看到,楼船二楼栏杆处,俏然伫立着一名盈盈少女,似乎也在依依不舍地望着这边,一时竟无语凝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