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怎么了？
她突然感觉到了浓浓的不安。
柳竹安却笑了。
“我的孩子？”她拉长着语调，每一个音节都压抑得仿佛暴风骤雨的前夕，阴郁的深色眼瞳紧紧地停留在白梓怜脸上，看得白梓怜几乎控制不了自己的冷汗，“你可真有意思。”
白梓怜伸手要去抓她的袖子，疯狂地按照曾经的做法催动她的光环，可柳竹安只是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瞧，白梓怜的动作竟然就那样僵住，手指抽动，却无论如何都不敢去碰柳竹安了。
她身上的系统离开，却留下了病毒。
曾经占据了半个世界的病毒正在疯狂地攒动，其中那部分负责转移光环所以始终在白梓身体里的病毒更是躁动，想要逃离柳·“杀毒软件”·竹安。
柳竹安冷冷道：“我还以为，你会有个别的什么借口来搪塞我。结果却是什么怀孕？我的孩子？”
白梓怜的语调都跟着慌：“对，你的孩子，你忘了吗？上次在东风会馆，你喝醉了……对，你喝醉了。然、然后我没办法，我们就——”
她总是这样，话说一半，还说得引人遐思。至少程安煜之前就是被她这样骗了。甚至在被病毒修改过的剧情里，每一个人都是这样。
所以每一个人都觉得是柳竹安的错，明明真正的柳霸总什么都没有做，反而还把一瞧就要出去乱搞的白梓怜塞到冰凉的浴缸里，关起来。
柳竹安：“嗯？怎么不继续了？说啊，你接着说，我听着。”
白梓怜：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柳竹安：“我对你用强了？”
白梓怜：“是——不，不是，我……”
柳竹安此刻如此完美，那叫一个霸道总裁。
她虽然没有男模身高，但她完全可以居高临下地瞧着白梓怜，微凉的手指捏住白梓怜消瘦的下巴，迫使她抬头，修剪整齐的指甲微微陷入女孩儿柔嫩的肌肤，白皙的皮肤登时泛起刺眼的红，而柳总裁完全没有“怜香惜玉”的意思，她眼神深邃，唇角微微勾起：
“你是不是觉得，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中心，世界上的人都是你掌心的玩物，你能掌控他们的人生，就像是某种意义上的神一样。”
白梓怜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：“你在说什么呀？我听不懂。竹安，你放手好不好，我……我害怕。”
柳竹安当然没听她的。
她只是低头，贴在她的耳边，留下几个字：
“你真的怀孕了吗？”
白梓怜瞪大了眼，突然被说破心思的她被迫抬着头，难以掩盖的情绪根本无所遁形。
而这还不是最后的稻草。
白梓怜听见柳竹安在她耳边轻笑：“不如你先看看你的倚仗……它还在吗？”
话音一落，柳竹安立刻松手，还用了点巧劲一甩，白梓怜站都站不住。
然后嫌弃地看了一眼自己刚刚碰过白梓怜的手指。
而白梓怜狼狈地跌在地上，白皙漂亮的脸颊上，柳竹安方才触碰的位置，留下的手印却泛着浅浅的红，好像自然生长的胎记一样。
她这时候是真的什么都顾不上了。
她瘫坐在原地，真的像是个疯子，嘴唇张张合合无声地呼唤着什么，却没有得到回应，眼中满是疯癫与崩溃。上一刻还是温柔女神，下一秒却成了疯女人，简直嘲讽。
而知道自己好心办坏事儿的柳章固躺在床上裹着被子安静如鸡；黑鹤也觉得自己刚刚感动的眼泪白掉了，瞪着白梓怜的眼神凶得很；倒是沈奕辰，他把口袋里的手帕掏出来，毕恭毕敬地上贡给柳竹安。
仿佛是默契一样，柳竹安手一伸，沈奕辰赶紧把手帕送上，然后看着总裁将自己的右手从指尖到掌根擦得干干净净，再懒懒一丢，把他最喜欢的那块儿手帕给丢在了地中央。
沈奕辰：“……”
心痛！
柳竹安竟然也看到沈奕辰那个可惜的眼神了。
在这个氛围里，柳竹安差点忍不住直接翻个白眼，对沈奕辰说上一句“瞧你那点出息。一会儿我给你买！”。
不就是买吗！
我有钱！有的是钱！
而落地的手帕还是稍稍拉回了白梓怜的神智。
“不不不，不不不，不是这样的！”白梓怜一抖，她根本不接受冷酷的现实，她尖叫，“柳竹安！我真的怀孕了！我怀了你的孩子，他是个健康的男孩儿，很乖，不会吵闹不会乱哭，他会继承你的遗产，他会让我变成有钱人，你看看他啊！你摸摸！他就在这里！”
她可真像是个疯子。
柳竹安瞧着白梓怜的样子，在这一瞬间，真的这样感叹。
只不过，她是自作自受。BUG出产的病毒不单单会影响这个世界，同时也会反噬宿主，使用得越频繁，对宿主的影响越深。而白梓怜作为病毒的温床，她是绝对逃不开的。那个可怜BUG系统也提醒过她，但早就被她抛在了脑后。
这能怪谁呢？是她自己贪得无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