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弦之箭般朝失控的马车飞扑而去,众人看清那是公子申生时,白影已冲出数十丈开外。马儿慌不择路地往山坡下奔跑,前方不远处是一处断崖,若是在平常,这种高头大马跳过数丈宽的断崖应是无事,如今身后还拖着一辆盛装的马车,自然不能与平时相提并论。 此时车内的骊姬姐妹早已脸色煞白,手足无措,两人紧紧抱作一团。骊嫱的指甲把皮肤掐得发白,心里开始有一丝悔意,原本只想引得申生的注意,趁申生过来时见上他一面,不曾想这受惊的马竟会如此狂躁,如今竟不知如何收场,唯有在心里默默祈盼而已。 眼见马儿已奔至断崖边,一仰头、一抬足,正欲跃起,忽然一个趔趔,颈项上的缰绳被死死扯住,全身的力道硬是被拉了回来。这匹马本是一匹烈马,受此禁锢突然野性大发,四蹄腾跃,嘶鸣不绝,待要再发力前奔时,颈上的绳索被猛然割断,马儿一纵身向那断崖直坠下去。 车内的骊姬姐妹还不知外面发生了何事,马车已骤然停住。骊姞已瘫软在车内,骊嫱虽吓得不轻,还是颤抖着手。微微掀开车帘一角,见一袭白衣的申生双手紧握马车的辕木,左腿跪地,右脚顶在断崖边一块突出的岩石边。谷底传来一声轰鸣,连得地面也传来隐隐的震动,申生脚下的岩石随着细小的砺石一齐落入断崖。申生一声轻叱,把马车推离断崖数丈开外,一个鹞鹰翻身,自己也跃了开去。 骊嫱浑身如被定住,目光看着申生竟动弹不了,那一袭白衣下的申生,岿然挺立,如同这漫天荒凉中的一株白杨木,让人心中升起无限依恋之感。 申生走到马车前,并不抬头,抱手行礼道:“适才马儿失控奔逃,惊扰了两位公主,是在下看护不周所致,还请公主包涵!” 骊嫱脆生生一笑:“若不是公子武艺高强,及时出手相救,只怕我姐妹俩已如那驽马一般翻入山崖,跌个粉身碎骨了。还要请公子受我多谢之礼!”说完盈盈地低头作揖,心中喜悦之情自是难以言表。 接下来的路程申生加倍小心,常常是不离马车左右,这一路倒也平安无事。骊姬姐妹听着申生的坐骑一路蹄声踏踏,这原本枯燥单调的声音不知何时变得如此动听起来,马车内百无聊赖的时光似也过得飞快,不日就到了晋国都城绛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