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不其然,此时孟从放弃了试探,唰唰转身起步,使出一套“乱黑白”剑法。 这乱黑白脱胎于棋艺,只攻不守,招招看似杂乱,实则严谨有度,每一招一式都跟着至少四五种后手,正应了棋道变化无穷的道理,逼得海一粟那是连连闪躲后退,暂避锋芒。 空手者吃亏,主要是因为面对锋利的兵刃他们没有招架格挡这个选择,除去赌命的空手入白刃,想不受伤就只能凭着反应闪避。 尽管硬功过硬者可以凭借身体挡住一些兵刃,但若是二人功力相近,持剑者内力附于剑上,也是白搭。 海一粟固然是硬功高手,内力修为也不赖,但孟从修习的昆仑内功也不是吃素的,二人内功在伯仲之间,海一粟除非脑子进水了才会试图作死。 孟从又是一次斜劈,海一粟不得不后撤步跳跃躲避。 眼见这么打下去必败,陆何愁担忧不已,脸上写满了焦急二字。 然而海一粟脸上却始终歪嘴微笑,与其说神色从容,更像是乐在其中,这也让孟从戒备起来,出招更是凌厉,挥剑一剑快似一剑。 高炳一皱眉,昆仑剑法固然求快,但追求的是一招制敌,每一剑威力寄托于出剑者的专注,像黄龙坠墟就是个中翘楚,因此昆仑剑法其实招数并不繁复。 孟从此刻一味求快,出招倒是更迅速了,但是每一招倾注的内力力道反而不够。 难道? 高炳有种不好的预感,可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,他总不好出声提醒。 幸好他的担心有些多余,孟从的性格刚直,本就不易受影响,很快他自己也想明白了其中关键,剑法速度稍有减缓,转而专注于威力上,让海一粟不能用硬功硬拼。 无论如何,海一粟闪避的体力消耗和精神消耗要远大于自己,只要保持攻势,他总有失手的一刻。 海一粟拼斗之余,还有心思吹声口哨,表示钦佩。 趁着孟从一招使老,海一粟后跃出剑圈,重新摆好架势。孟从也不急于进攻,说道:“认输吧,你不是我的......” “少来,你刚才还不是差点越打越快?跟你说嚎,男人快,真不是好事,看你一脸禁欲相,想不到如此不持久。” 说完,海一粟自己首先咧嘴嬉笑,双手做了一个下流的动作。 天山掌门何巩正在喝茶,听见这话一口茶水差点喷出,为了涵养硬生生卡在嗓子眼,咽下时还呛得咳嗽一声。 座下性格豪迈的忍不住大笑,注重礼节的则皱眉摇头。 陆何愁一把捂住脸,虽然他不明白师兄在说什么,但可以肯定的是师门的形象甭要了。 崔长乐摇头叹气,想不到这后生这般胆大妄为,在这么多人面前还敢开黄腔,这么多年寿宴,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放肆。 两边崔元亨抱胸噗嗤乐了一声,崔利贞叉腰不满的瞪了他一眼,转头怒视海一粟。 如果眼神能杀人,那他早就死了。 孟从脸上毫无愠色,平淡地问道:“还打么?” “当然,”海一粟别回头来,自信地回答,“我答应师弟要抽你的。” “不自量力。”“胜券在握而已。” “蠡酌管窥之徒......坐井观天。”“燕雀安知鸿鹄之志?夏虫不可语冰,正所谓尺泽之鲵,生死不见汪洋。” 二人此刻一番唇枪舌剑,倒是惊讶了不少有修养之士,孟从还则罢了,想不到海一粟外表粗放,却也是饱读诗书典籍。 孟从提剑喝到:“你是要打,还是要骂?” 海一粟不怒反笑,“就这句像人话。” 说罢架势变化,由猫步独立变为前弓步,左手下放,右手回收,竟是要进攻了。 “不成功,便成仁。” 李仪自言自语道,不念此时已经站起,出家人慈悲为怀,若是二人真有闪失,说什么也要阻止。 海一粟呼吸一次,猛然间冲向孟从,一米九的身形急速接近,气势自然非同凡响,二人相距的距离瞬间不过三米。 孟从凝神应对,看准海一粟的走向,向预测中他的右肩头刺去,按理说海一粟这般冲刺,怎么也无法变招了。 眼看这一剑接近海一粟的肩头,不料他似乎早有预谋,身体突然后仰,完全不顾重心,整个人迅速的下沉,变成像滑铲一样的姿势,尽管屁股着地甚是不雅,但巨大的惯性使得他继续向前,孟从势在必得的一剑完全落空。 兔起鹘落,孟从来不及反应,目光还未低下盯住海一粟,突然左腿一软,不由自主的向前摔倒,却是海一粟伸出左臂勾住了他的小腿面门骨,顺势向上用力一掀。 孟从本来下盘功夫不错,奈何海一粟力气太大,再加上惯性,一招“浪淘沙”由他这等修为身手使出来,就是比孟从再重一倍也得摔倒不可。 孟从知道海一粟下盘功夫稳当,而且早有预谋,此刻肯定先已起身,自己若是摔倒,就真的是背对敌人,任人宰割了。 他变招奇快,一咬牙左手撑地,凭着腰部的力量硬是向右扭过了身子,变成躺倒的姿势,脸冲上面对敌人。 果然海一粟就近在咫尺,已经俯下身子,骑在了孟从之上,右拳眼看就要打落。 孟从右手顺着转身的势头一剑扫出,海一粟若是不退,只怕人头落地。 这一下败中求胜果真了得,看的人无不佩服。 哪知海一粟仍是虚招晃人,右手并没有真的打下,就势抓住了孟从小臂,孟从顿时感到一只铁钳牵住了自己的胳膊。 在力量上海一粟绝对占有优势,他一使劲,就要把孟从的持剑的胳膊拽向腰间,让他无法挥剑,同时左拳又高高举起。 无论谁看了,都认为胜负已定。 只有高炳了解自己的徒儿,别看平时他沉默寡言,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