取得杏花谁就赢了。”范昭道:“一言为定,钱兄请。” 那两枝杏花长在枝尖,范昭和钱世杰小心翼翼的爬着。陈慧殊在下面大喊:“你们别摘了,危险,快下来。”钱世杰瘦小,率先折了杏花,对范昭得意一挥手,就往树下爬。范昭折下杏枝,看钱世杰快下树了,喊了一声“陈妹妹”,把杏花枝掷了下去。当钱世杰落地时,陈慧殊双手已然捧着范昭折的杏花了。钱世杰面容骤变,大声说:“这个赌注不算,从新赌过。”范昭道:“是你自个立的赌注,如何不算?”钱世杰道:“我们的赌约没经陈妹妹同意,所以不算。” 范昭从树上下来,道:“似有道理,那我们从新赌过。”陈慧殊哭道:“好好的花儿,给你们弄坏了。”钱世杰哄道:“妹妹莫哭,只要和范昭分出输赢,我们就不会再争了。”陈慧殊气道:“你们要赌,何不赌棋?赌我花儿作甚!”钱世杰气为之一结。范昭大笑道:“他哪里敢与我赌棋,让他二子,他也不是对手。”钱世杰怒道:“范昭,你若真敢让二子,我就与你赌一局。”范昭话出口时,已是后悔,现在给钱世杰抓住话柄,只得硬着头皮道:“好,让你二子,请陈妹妹作证。” 绣房内一阵宁静。秋儿道:“小姐,范少爷那局棋输了?”“嗯。”陈慧殊接着说,“那局棋下了大约一个时辰,两人都很认真。开局时钱公子有些保守,被范少爷封锁角部,形成一个金柜角。此后行棋,战斗激烈,局势复杂,五块棋互相纠缠,其实是范少爷在为劫杀金柜角作准备。范少爷见时机成熟,便点入金柜角打劫。钱公子劫材不足,眼见必败无疑,此时却发生了意外。” 秋儿静静听着,作了这么多年的贴身丫头,她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话,什么时候不说话。 “少爷,回家吃晚饭了,老爷在催。”范昭回头一看,是家丁李义寻了上来,便大声回道:“你先回禀老爷,我稍后就到。”说话时,手指间夹的白子滑落下来,范昭急看,那颗白子落在棋盘上,等同废子。钱世杰大喜,忙落子消劫。范昭看了又看,棋盘已小,再无回天之力。于是认输,默默收好棋子回家。 秋儿道:“婢子想起来了,那晚小姐回家后,哭了整整一夜,婢子一直陪着小姐,不曾合眼。范少爷输了赌棋,是不是就不再下棋了?”陈慧殊摇摇头,道:“范少爷和以往一样,和大家在一起玩,但是钱公子……” “陈妹妹,你最爱吃的马蹄酥,我带来了。” “嗯,好吃,还真有点饿了。范哥哥,谢谢你。” “陈妹妹,你不能吃范昭的东西。”钱世杰冲了过来,推开范昭,一把夺过陈慧殊手中的马蹄酥,扔在地上。 范昭道:“钱兄,你疯了?” 钱世杰道:“你才疯了。陈妹妹是我媳妇儿,你要给她东西吃,得先问问我。”钱世杰又对陈慧殊说:“你吃谁的东西都行,就是不准吃范昭的。” 范昭问:“为什么?” 钱世杰道:“不为什么,就是不准吃!” 陈慧殊道:“我饿了,范哥哥好心买来马蹄酥,为什么不能吃?钱哥哥,你也吃一块呀。” 钱世杰双脚猛踩扔在地上的马蹄酥,恶狠狠的说:“叫你吃,叫你吃。” 范昭气愤不过,和钱世杰扭打起来。钱世杰人虽小,力气却比范昭大,把范昭摁在地上,拧着胳膊,说:“范昭,你这个无赖,朋友妻,也敢送东西,我打死你。” 陈慧殊道:“你们别打了,钱哥哥,快放范哥哥起来。” 钱世杰道:“范昭,只要你承认自己是无赖,我就放你起来。” “你们都是坏人,不理你们了。”陈慧殊哭着跑了。钱世杰慌了,忙放开范昭,追了上去。 祸不单行,时逢范母染病,范昭便在家侍奉母亲,不再去学堂。两个月后,范母病故。范昭性情渐变,整日里和乡里地皮无赖混在一起,惹事生非,范老爷也管不住他了。 秋儿擦了擦眼睛,说:“小姐,童言无忌,范少爷何必如此认真,委屈了自己。”陈慧殊表情奇异,道:“以前,我以为范少爷作恶,是范老爷宠的。这些日子细细想来,只怕和那盘赌棋有些关系。”秋儿说:“想是范少爷痛失娘亲,又没了小姐,受不了打击,就作恶寻乐,麻醉自己。”陈慧殊低垂螓首,道:“过了两年,我十一岁生日时,母亲告诉我,说陈钱两家指腹定了婚,如今长大了,要懂得避嫌,不要随便外跑,抛头露面。”秋儿道:“如果小姐是与范少爷指腹定的亲就好了。”陈慧殊苦苦一笑,道:“母亲与范母是远表姐妹,原本是母亲与范母指腹为婚的。后来母亲与父亲商议时,父亲说刚与钱老爷定下,母亲只好作罢。”秋儿道:“小姐和少爷的事,还真是多磨呢。” 陈慧殊不语,默默想着心事。 秋儿一机灵,说:“洞房之夜,小姐在桌面上摆放的,就是十年前下的这盘赌棋?”陈慧殊点点头,道:“自我知道与钱公子指腹为婚的事后,就一心一意对待钱公子。不想……”秋儿接口道:“范少爷想方设法,逼小姐嫁了。”陈慧殊一抹眼泪,道:“我原本想守节,却不能如愿,这就是‘命’吧。”秋儿劝道:“小姐,事已至此,就别再伤心难过了,保重身子要紧。如今少爷对小姐温柔有礼,事事依着小姐,小姐还有什么不满意的?”陈慧殊一摇头,道:“你不知,少爷对我越好,我这心里就越不好受。”秋儿道:“洞房之夜,我见少爷怒气冲冲,又喝得醉薫薫的,好怕他动手打小姐呢。”陈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