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关机…你大可联系睿茗斋里头的其他人嘛…儿啊…你的智商真是越来越无下限了!”铎爷依着大班椅,淡定地致电柜面上新近聘请的陆经理… “她说…有些私事要处理,偏巧车子又坏了…便开走了我刚入手的二手大吉普…” “没说去哪里?!干什么?!几时回来吗?!你这老滑头是怎么管理属下的?!”胥子亮顷刻抻着脖子朝电话里嚷,全然不觉吐沫星子已喷溅了自己老爹一脸! 铎爷愣住了!他从未见过儿子眼里冒着火星子、嘴巴里喷出大量酸唧唧的分泌物的糟糕模样儿!他缓缓站了起来,“啪!”将手机拍在桌上,“慢慢问…我去洗把脸!”说罢,便向位于斜对侧角落里的盥洗间踱去... “慢着!我还没说完呢...”他倏然转身,像预先算计过那般精准地止住了儿子正欲拿手机的手...随即,他指了指大班椅,狡黠一笑,“需像从前那样,单手撑跳,进而整身稳稳坐进那位子里...才配用爹的手机呢!” “都什么时候了!”胥子亮本就心烦,正欲争辩,却触到老爹那不容更改的强势眸光!“脑子不灵,身手来补...若什么本事也没有,只会像个喷子似的弄脏.爹的脸...” “好!成交!”话音未落,胥子亮只用右手一撑,整个下半身顺势借力向斜上方一跃,腾地一下便飞过宽阔的大写字台,进而于空中调整、扭动性.感而饱满的翘.臀,“嘭!”整身稳稳地坐上大班椅! 真他娘的好身手! 铎爷立在原地,欣赏着行云流水般的大跨越戏码,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着…多久了…未曾仔仔细细地凝望过这臭小子?!竟还真是帅得不得了呢! “问你话儿呢!干嘛不拦着她,还他娘地借车给她?!” 冷不防的一嗓子吼惊得铎爷回了神!唉!他叹了口气,带着阵阵莫名的颓唐与伤感,自顾自地去洗漱了! “呃…”仍在线上的老滑头故意顿了顿,复又软软地说,“少爷…人家都说是私事了…咱还怎么往下问?!再说…我这小门小庙儿的…哪里看管得了她那般玲珑的上界仙子?!您先消消气儿…好在她也是刚出门不久,我这就打发人找她回来…” 待铎爷收拾妥当出了盥洗间,胥子亮已熄了火儿…只是虚弱地微喘着,软塌塌地窝在大班椅里,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… 还能说什么呢?!铎爷黯然!在这人心愈加复杂的孤独时代里…即使是血脉相连的骨肉亲情,外加自命不凡的深刻洞察力…亦不能驾驭一道深入腹地的灵光,直直照亮那一半海水一半火焰的挣扎与放肆! 唉!还能说什么呢?!他释然…默默找了个沙发舒适地倚靠着,顺手拿过旁侧茶几上一本新买的书,静静地读起来… “爹…”忽而,子亮轻唤了一声!若山泉般叮咚作响! “我…很爱陆婉儿、胥暮、胥晨!那些与之共度的琐碎而平淡无奇的往昔岁月…自离别起,时刻挤压着我的心!我不敢碰它!更怕别人去碰!因为一碰就会崩溃!谁知今天…阮秋碰了!于是我崩溃了!” 哀婉而迷茫的气息在空气中摇曳着…思绪跟随着它,一圈一圈地散开,直至落满每一寸时光! 忽然之间,陆经理来电!恹恹欲睡的子亮手一抖,掌心的手机登时弹起,顷刻又落了地… “怎么样?!”子亮紧忙俯身抓起那被摔得嗡嗡作响的小东西… “还没见上帝!因为…玛丽苏还没有将你泡到手…便不配叫‘超级玛丽苏’!” “秋儿?!呃…我…”心砰砰砰地凌乱地跳着,“好歹…饶了我这回吧…在我这孤单而孤独的星球里…你是…不可失去的…超级玛丽苏!” “酸死了!”铎爷孰不可忍地撂下书,“真真是上当呦!老大不小的了还写什么纯情.体小说…不伦不类!一点儿都不好看!” 子亮的脸腾地红得发烫!老爹!您这是骂我啊!真当我智商无下限了吗?!罢了!往后,我这里,凭您使多少招数,也甭想套出半句实话了! “算了!每个人心上都有伤疤…那许是…不可愈、不可说的!而我…不该自作聪明、多管闲事地妄图揭开它、治愈它!事实上,唯一能这么干的人只有你自己!所以至少你要面对它!也许会很痛苦,但绝对痛不过现在!好了!就说到这里…记得下了班便滚过来接我!还有…我也是有脾气和底线的!所以,下次,若你再崩溃,说不定会独自遭遇一个眼棱外加180度扫射、顷刻便可放倒一团人的大杀招儿!” 这个女人!真是…真是!回到自己的小办公室,胥子亮立在缀满雨滴的全景玻璃窗前沉思了许久…许久…然而这个女人的滑顺而狡黠的音色仍是一闪一闪的…在耳里、在眼前、在脑中、在心间… “如您所料!车子…被人故意动了手脚!是老手!且稳得很!料想是提前做了功课…包括行车路线、个人习惯、监控路况…甚至是天气因素…都算计到整盘杀局里去了!” 本是渐收的雨,又骤然凶猛起来!天空也因此而愈发阴森!铎爷举着电话细听着,眼神愈发凌厉! “只是…阮秋小姐…让人猜不透!”陆经理顿了顿,仿佛在思考这一论调是否有足够的逻辑加以支撑! “一则,昨日下班时,她说今早要独自整理店面,让大家务必晚到一小时!” 她不想连累、纠扯旁人罢了!铎爷暗想…这一场杀局,她已提前料到了!她甚至推断出布杀局的人若要现身,必定会选择她独守睿茗斋、且不会有什么客人登门的时辰…于是,她故意营造出独自整理店面的一小时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