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娘!”
星河低下头,小铃儿正在扯她的裙带。
“铃儿,你想做什么?”
星河蹲到她面前,低声问道。
小铃儿头一偏,指着对面算命档说:“看花灯。”
星河蹙起了眉,“哪里有花灯?那是栀子灯……诶,跟你个孩子也说不清楚。”
碎碎念嘀咕着,她却还是抱起小铃儿,往正对面走去。
在算命档前坐下,她仔细打量着楚歌。
春夜微风,将她额间、鬓角的碎发轻抚。
一瞬间,清澈的笑颜明媚如同灿烂的桃花。
与姜云祚描述的完全不同,她正对自己笑着,丝毫没有回避闪躲,俨然一个人畜无害的少女。
“这位小姐,想问些什么?”楚歌笑道。
她的声音轻缓空灵,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。
星河心里一抖,楚歌可知过去未来……自己岂不是一眼便会被看穿。
她连忙半掩上脸,低声道:“没……没什么想问的,只是带孩子在这歇歇脚。”
仔细打量着她和不远处的杨玄风,楚歌笑着说道:“你不是这里的人,我看不到你的过去未来,也算不了你的命。”
星河吞了下口水,“看不到我?那其他人呢?你真的能知道人的过去未来,那岂不是神?”
“我不是神,只是个时时失礼窥探到他人秘密的人罢了。”
楚歌自嘲地笑了笑,指着小铃儿和杨玄风说:“你们都不是这的人。这里的人很简单,都是一眼可以看穿的众生。你们三个既然看不穿,便必不是此间人。你们来这做什么?”
长吁了口气,望着人头攒动的长街,星河生出了孤注一掷的心思。
她举起小铃儿的手腕,凑到楚歌面前道:“此地还有一个同样的绳结,里头藏着一道带法术的符咒,你可知道在哪里?”
“符咒……”
楚歌想了想,便摇着头说:“从未见过,也未听过。或者你们去前边花神庙看看,那里有个老道士整天都在画符。”
星河一下子泄了气,叹息道:“你只是他记忆的一部分,她来时不可能告诉你……看来没法投机取巧,只能靠自己去找了。”
……
“诶,这里少说有几百人,挨个找一遍要到什么时候?”
星河撑着头,坐在面摊桌前,一边搅着面前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,一边看着杨玄风细心喂着小铃儿吃面。
杨玄风点头应道:“这里说大不大,说小还真不小,想找一截红绳简直就是大海捞针!不如盯紧大冢宰和楚歌,即使找不到红绳,至少能从他们身上找到线索。”
小铃儿的面喂得见了底,星河赶忙把她抱到身边坐好。
杨玄风这才捧着自己的面碗,挑起面条呼呼啦啦地吃了起来。
星河尝了口面,喝了口汤,小声嘀咕道:“这里一草一木皆来自大冢宰,这碗面的味道想来也是他尝过的。乳鸽汤、上汤白菜、衡阳挂面……这碗面在夜档上还当真是奢侈。”
“差强人意,没有你做的素面好吃。”
杨玄风喝光面汤,一本正经地说道。
……
“啊!有刺客!”
一声惨叫从“欢喜楼”传来。
紧接着,“哐当——”一声巨响,一个黑色的身影从阁楼破窗而出。
那影子落在楚歌面前,痛苦地捂着血淋淋的手臂,挣扎着站起身来。
两人对视片刻,楚歌冲到他身边低语几句,便扶起他一把推入了人群之中,紧接着推翻了自己的算命档,挡住了楼中冲出的一群追兵。
看着黑影消失在人群中,杨玄风一下子惊起身,焦急地说:“是大冢宰!他受伤了!要去追他吗?”
星河也站起身来,“不,若是被他自己发现身处梦境就糟了。不过,我们可以直接去等他!”
杨玄风问:“何处?”
“方才楚歌说:落凤山头,有援兵!”
说着,星河的手指向街口的青石小道,那条小路尽头与天相接的地方,可见层叠遥遥的远山。
杨玄风四下顾望,“那么远!我们得找匹马才行!”
星河马上摇摇头,“你看那花神庙,大冢宰他没去过,因而近在咫尺我们却无论如何都走不到。但那落凤山,是他要逃命的方向,所以在梦境中绝对不会太远,甚至……近在咫尺。”
说完,她牵过抱着小铃儿的杨玄风,回头走向长街初始的地方。
果不其然,走过一小段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,恍然间天光骤时乍起。
一瞬间,时至清晨,眼前正是一座青山之麓,绿树青草都带着新鲜的露水,背后也再没有大城、街市的一丝痕迹。
星河边走边说道:“方才我想起一件旧事,也是听父亲和三叔闲谈间说起的。二十年前,大冢宰还是陇西军中军参将时,率部驻扎在武威郡附近的金城。当时的武威郡守是先皇方贵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