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难相信，他满意现在的结果。
东方站起身，走过来，看着桌上的合约。一声悠扬的口哨。
“这可比我的第一份合约多了好几个零了。”东方挖苦。
“比你现在的呢？”我忍不住回嘴。
“我在这行混了十七年了，小丫头。”东方倚老卖老。“快签吧，公司随时会酒醒的。”
我笑着拿起笔，签上我的名字。
既然一个混了十七年的人都觉得油水富足，我为何要拒绝。
“明早十点，准时出现。”东方提醒我。
“一定到。”我收起合约。起身离开。
走出公司第一件事，就是给韩歌打电话。
“我避难结束了？”韩歌微笑，背景里有海浪的声音。
“我真想过去找你。”我由衷羡慕。这里的天总是灰蒙蒙的，压得人喘不上气。
“你快些来吧，我要无聊死了。”韩歌在另一边求救。
“既然如此，朕招你速速回宫。”我笑着走，路过一家乐器行。
停住。韩歌的那一把吉他用了很久了。
我挑了韩歌最喜欢的一款，自然价格不菲。不过，既然可以，就要享受生活。
快乐的时候要努力快乐，这样，悲伤来时才不会显得那么荒凉。
我拎着吉他回家。
书上说每天要做一件快乐的事，这是我今天的快乐事。
停在十字路口，电话又响起。
我接通电话，喂
啊！我尖叫。
突然间的，人跌倒在马路中央。
耳边响起刺耳的刹车声。
人群蜂拥，有人拉起我咒骂。
“死三八！自杀去跳楼！不要泼别人脏水！”
韩歌的吉他已经摔得粉碎。
汽车发动而去，人群也迅速散开。
“哎，以后走路一定不要讲电话，多危险。”身边有人好心叮嘱。
我点头，心扑通扑通的用力跳。
我站在路边，太阳光下，额头却渗出冷汗，全身都在发抖。
不是的，我没有走神。是有双手推了我。
身后，有人推我。
隔日清晨，我顶着黑眼圈去上班。
一夜噩梦不断，醒醒睡睡。
早晨醒来，决定把昨天的事当做意外处理，谁都不去说。
何必一群人担心呢，而且是毫无效率的担心。
一个房间里，稀稀疏疏的五六个人，作词，作曲，编曲，录音，大家都在等男主角出场。
“长安，你脸色好差，昨夜睡得不好？”小希递过一杯茶。
“没事的，写些东西。”我微笑，连自己都觉得疲倦。
东方推门而入，一打稿子拍在桌子上。
“这种垃圾，我一天能收到一千首。”
所有人噤声，空气顿时冰冷。看来，今晚也无法安睡了。
有人在桌下踢我的脚，有人对我使眼色。
我低下头，装作看不见。
我为何要一个人去站在东方对面，顶这些炮灰。
我同大家一样都是做事吃饭的，别说未婚妻是做假的，就算是真的，也不会有分别。
做人最怕，自己把自己当头等大事。
“东方先生。”小希站了过来，端上一杯茶。
“长安，你的这首歌词要改。你这首是主打，我需要你出色很多。”东方递过来，我伸手去接。
感觉东方的目光一紧。
遭了，是昨天跌倒时的擦伤。
我装作没发现，接过稿纸。
东方未询问，继续开会。
“这首曲子太平，最好能有一两个高音。我要加入东方元素，试试笛子，或者萧，比较下。”
“这首歌词，副歌部分，衔接的不好，改过。”
所有人一一点头。
“明早我要看到。”东方示意散会，转头看我。
我只做未见，低头准备同大家离开。
“长安，留下。”东方悠哉的看我，好像说，你能跑到哪里去。
我乖乖的坐回座位，决定以静制动。
“韩歌什么时候回来？”东方开口。
“明天中午到。”
“可需要公司安排接机？”
“他有手有脚，心智健全，无须担心。”
东方点头笑，不再开口。房间开始安静。
安静的，钟表的滴答声，从安慰变得让人烦躁。
“如果没事，我要走了。”我站起来。
东方耸耸肩。“我没事啊。”
我站起来，搞不懂他的古怪脾气。
“长安，你有没有事呢？”东方问我。
他一定看到了我眼里一闪而过的不安，因为东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。
我有事，我当然有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