忽然明白过来,这一生连追随他的影子,都不能够了,逞强如她,再也坚持不住,落下心碎的眼泪。
为了得到云阳,失去的远比得到的要多。
……
正月之后,天气渐渐回暖,时序步入春天。
早春二月,积雪融化,宫中永巷相夹的宫道泥泞难行,前往永寿宫的各宫嫔妃却络绎不绝。今日是冯昭仪受册封的日子,又是少雨迁居玉宸宫的大喜日子,顾太后心里一喜欢,便将两件喜气的事儿着礼部与六局同一日办了。
“兹有碧芸宫昭仪冯氏,轨度端和,自入宫以来,上敬太后,下礼遇后宫,今晋为德妃,代掌六宫主事之权。”
“万岁万岁万万岁。”
“换了衣裳再过来谢恩罢!”
却是顾太后,眼见冯昭仪穿着厚重的大礼服,于五更天便起便在严尚宫的搀扶下行各项繁文缛节,很是怜惜,仍着严尚宫扶着到偏殿去更衣。
四个宫女跪了下来,严尚宫揭开锦盖一瞧,只见桃红缎子上铺着一件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缎裳,并一件银纹绣百蝶度花裙;另一只锦盒里沉甸甸的盛着一只对累丝嵌宝衔珠金凤簪,那以金丝掐的凤簪衔着粒透着红光的宝珠,严尚宫拾起来一瞧,认得这只凤簪是顾太后从前常戴的。
“太后娘娘将素日常戴的凤簪也赏给娘娘了,德妃娘娘距离皇后的宝座也就只有两步之遥。”
“一切俱是太后娘娘与君上的恩典,严尚宫谬赞了。”
德妃冯妍在宫人的伺候下才已除去大礼服,头发也重新梳拢过了,高高的挽着朝阳五凤髻。听得严尚宫虽是好言,然口气里仍有些许无状,她只得端着架子应个景,实则四下里一阵张望,深恐宫人听了去,暗地里生疑。
“能够伺候娘娘是奴婢无尚的荣耀,奴婢又如何会假她人之后。”
果见澄黄的铜镜,左右何曾还有宫人的身影,只倒映出严尚宫捧着凤簪站在她的身后,冯妍确信四下无人,这才淡淡道:“有洛妃与淑美人这两个宠妃在,轮不到我的。”
“世人虽道生死由命,富贵在天,可有些事,却还是事在人为。”
“你还是先先想想法子,将她多关些日子,省得提前放了出来,吵吵嚷嚷的,别把事情闹个天翻地复。”
“德妃娘娘又何必太担心,有淑美人担着,郡主娘娘虽是意难平,怎么也疑心不到您的头上去。”
“但愿如此。”
德妃口虽如此,却心下难安。当日,她虽不曾向洛妃下手,可在座五个人,去了被毒晕的少雨,又去了疼爱洛妃母子的宣帝,就只有她与太和郡主有嫌疑。
没有人会巴巴的疑心到洛妃身上的。
任凭她浑身上下长满了嘴,在这节骨眼上也说不清,洛妃施计是要害她。而在她与太和郡主之间,从常理来看,必是她这个后宫嫔妃因妒生恨故迩谋害洛妃的嫌疑最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