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的蚂蚁,每走一步都受掣肘,心中冷笑,面上只是不动声色。那冯昭仪倒也是个眼见不错的,不消她太多吩咐,分寸也拿捏得极其妥当。
这才转过脸,又一脸喜气地向宣帝说道:“哀家真没想今年竟是双喜临门,不独云阳快回来了,哀家这么快就要抱孙子了,赏,该赏,君上,据哀家看来玉宸宫太小,不如另置一座大一些的宫室,将来洛妃待产,也好设立产室厅。”
“母后娘娘要替洛妃设立产室厅?”
宣帝闻言大喜,宫里规矩大,除了皇后,后宫嫔妃怀孕生产是不能够设立产室厅的,如今天顾太后先是拿主意要替洛妃迁宫,又张罗着还要替洛妃设立产室厅,一切俱是按照皇后的仪制来礼遇洛妃的,头里合计了许久的话,倒不好一一向顾太后张口了。
顾太后便势如破竹:“依哀家看栖梧宫乃东六宫之首,凤栖梧意头又极妙,不如就将洛妃先举宫迁往栖梧宫,待洛妃一举得男,产下皇子,其余的事儿自然就好办了。”
“儿臣与母后娘娘所见略同。”
宣帝眼见顾太后是真心疼洛妃的,况且,母亲已摞下半截话,若洛妃一举得男,方能够出师有名而进行册封,也觉母亲思虑得更为周到,毕竟母凭子为贵,他太早颁布册立洛妃为皇后的旨意,也的确太过于仓促。
慈母与贤妻,都是真心待他之人,将洛妃托给母亲自然最为放心。
“那么哀家就将君上的旨意着人传下去了,”主意明明是顾太后自个儿拿的,颁诏的时候却又打着宣帝的名义。
顾太后望着洛妃一阵脸红,一阵脸白,娇滴滴的小脸刹那闪过惊诧之色,心中暗道,宣帝也不过只是多宠爱她一些,洛妃就还上脸当自个儿与宣帝夫妻情深?
笑话不是,她不过只是替宣帝生儿育女的一个嫔妾,君王薄幸,最靠不住的便是恩宠。
“君上,安置妥当洛妃之后,六宫之事也不能无人,哀家年纪一天天也大了,实在不想费这个神……”
宣帝一眼望去,有那么多的后宫嫔妃,也只有冯昭仪的德行堪当此任,他虽不够喜欢她,却也在心里敬着她,因笑道:“朕看冯昭仪还使得。”
冯昭仪闻言,自是恭敬不如从命,先向顾太后磕了头,又向宣帝磕了头。
“罢了!昭仪身为六宫的表率,就先替哀家送洛妃回宫小憩。”
“臣妾谨遵懿旨。”
闻风而动的后宫嫔妃,见洛妃明着是被抬举,暗中却连个晋封也不曾捞到,那六宫主事之权又都落在冯昭仪手上,昔日存着的又嫉又恨虽不好表露出来,心底却也是极其称快的。
一时,人人便从围着洛妃恭维巴结,展眼就成一路簇拥着冯昭仪去送洛妃。
少雨见众人起身相送,自是随大流站起身,跟在一众嫔妃的身后,她撩着裙子刚要下楼,却有宫人叫住了她:“宋才人娘娘,且留步。”
“是琴香啊!”
琴香见少雨脱口就能叫出她的名字,不免又凭添了几分喜欢,宫里有那多的后宫妃子,除了冯昭仪圣德怜下,便只有宋才人最和气了。
因笑道:“太后娘娘有请――”
少雨心中正纳闷,那琴香明明是宣帝御前的人,怎么倒反替顾太后来传话,一抬首却见宣帝与顾太后并肩而坐,正含笑望了过来,恍然大悟,只觉面上阵阵发烫。
她仍很守礼的上前福了一福,合着规矩先向太后祝寿,又向宣帝道喜。
顾太后便拉着她的手仔细瞧了一圈,又命她坐在一旁,和气道:“宋才人虽是又清减了几分,气色倒还是不错的。”
少雨垂首:“蒙太后娘娘垂怜,臣妾已大好了。”
“好了就好,”顾太后若有所思的笑了一笑,借着眼角的余光扫眼望向宣帝,却见宣帝身子坐的笔挺,恍一眼望去像是在看戏,实则敛声屏息,想必泰半都顾着听她与宋才人说话……就抬手叫过宫人,下了楼往明间去更衣。
一时,众人去的去,散的散,偌大的观戏台上便只坐着宣帝与少雨两个。浮动在两个人之间,除了宣帝衣袖间甘甜的龙涎香,又是那难言的尴尬。
幸而,戏台子上你方唱罢我方登场。
来来往往,戏子们一出又一出轮着上演着帝王将相,才子佳人的故事。
宣帝看着那些恩恩爱爱,卿卿我我,更觉瑰丽莫名,很是焦燥……暗暗揣度他虽不擅言辞,却也不是木讷之人。
为何每每一见她,便方寸渐乱,连话也不说上一句了。
他清了清嗓子,试图打破沉默,因道:“去沏壶茶来。”
少雨闻言少不得抬起来,正欲起身去沏茶,却见琴香已蹬蹬的下了楼一迭声去传茶水上的人。
“坐着罢!这些事让宫人们去坐便好。”
总算逮着机会能够与她说上两句话了,宣帝尽管面上镇定自若,然而心中却是波澜起伏,那克制的声音里头微微有些轻颤。
“伺候君上是臣妾应尽的本份。”少雨轻启朱唇,初初病愈,小巧的樱唇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