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闪过冶艳之姿。
清艳相宜,令宣帝按捺不住想要一亲芳泽。
“君上――”
就在宣帝春心渐乱,隔着一人高的十二扇苏绣落地屏,传来李十全的尖细的声音:“敬事房和司寝的尚仪捧来绿头牌已在殿外等候多时。”
少雨屈膝道:“夜色已深,太后娘娘还等着臣妾回话,若君上没别的指派,请允许臣妾回永寿宫复命。”
“你且退下罢!”宣帝闻言不免失落,若李十全将写有后宫名字的绿头牌呈了上来,他自然而然就翻了她的牌子……可望着她娉婷的身影消逝在殿外,却又觉得来日方长许是比此刻就燕好更来得细水长流。
他有那么多的后宫嫔妃,总是招之则来、挥之即去,漫说两情相悦,或许她们当中真有那么许多人,他连长相也没看清,又或许他只是记不住……
宣帝摆了摆手:“撤了罢!朕今儿很乏了。”
李十全便向敬事房与司寝的尚仪传口谕道:“君上有旨,今晚叫去――”
宫人们退散之后,宣帝挑灯再一次看画,细细抚处过那修补过的画面,却见少雨那方用以透画的绢帕落在一旁,小小一方手帕深浅浓淡,明明已是污渍,可在宣帝的眼中看来却是极致。
如今云阳尚在,又即将平安归来,虽说她是权臣大司空的女儿,可到底她是他的嫔御,若他只是将她视为身边无数个嫔妃中的一个,招幸她又有何不可呢?
想明白了这一层,宣帝只觉自在了许多。
武陵宫
“小姐好睡”,少雨一觉醒来,睁眼就瞧见绣满缠枝青莲的炕罩子底下露出小容甜甜的笑脸,她匆匆“嗯”了一声,有些焦急的望了望贴满碧纱的槛窗。
还好天色尚未大亮,窗外仍寂寂下着鹅毛大雪。
少雨松了口气,一面扶着小容的手起身,一面有些庆幸:“幸好不曾睡过头,要是去迟了,可就不好了。”
“依奴婢说平日里是小姐起的太早了,”主仆两个便在纱窗底下的梳妆台坐了下来,小容拿着把七宝象牙梳替少雨梳篦,见少雨睡眼惺忪犹如带露的芙蓉,只觉果然人逢喜事精神爽,打趣道:
“奴婢恭喜小姐、贺喜小姐。”
少雨呆了一呆:“喜从何来。”
“小姐还跟奴婢打埋伏,”小容手脚利落,双手一绾,便替少雨梳了一个望仙髻,挑了一只紫罗兰色的玻璃种翡翠簪子牢牢固定住,见少雨仍是一脸莫明,这才嗔道:
“昨儿个夜里小姐在乾元宫伴驾,与君上又是吟诗又是作赋,一早就传遍六宫了。”
少雨心想她不过只是依宣帝之命在瀛海修补那幅未完的诗句,怎么就传得人尽皆知,太过招摇……要不是她昨夜机警,趁机告辞离开,倘若宣帝真翻了她的绿头牌,留她在乾元宫中侍寝,还不知宫里的人会在背后如何议论她。
父亲宋文修不就是因位因树大招风成为众矢之的,成为宣帝的眼中盯……
“木秀于林,风必摧之”,她这个弃妃比后宫诸人要体会得深刻,断不能再步父亲的后尘了,因而拉了小容的手,言辞恳切:“这个时候,我的一举一动就得指盼你了。”
小容见少雨如此郑重其事,一时无措,不知所言差池在哪里,低头想了好一会儿,方回转过来:“奴婢也只是在小姐面前才露出一点喜色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