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注视下含笑转身离去,广袖飞扬,飘然若仙。
“发什么呆,还不快走!”
一个小太监赶来扯她的袖子,少雨这才回神,抬头却发现褚帝一行早已经走远。
“我们这是往哪里去?”
那小太监一边气喘吁吁地小跑,一边没好气地道,“还问,跟上就是,我要是不回来叫你,一会陛下回头见不着人,又该连累我们遭殃了!”
少雨见他年纪不大,长得眉清目秀,这会又鼓着个腮帮子气哼哼的,模样煞是可爱,不禁展颜而笑,露出一排贝齿。
而与此同时,在通往霁风亭的另一条路上,长裙曳地,环佩叮当,一行人几乎和少雨同时赶到霁风亭外那排既高且长的玉阶前,少雨抬头与来人对视,只一眼,便如罹雷亟。
“你……”琳琅同样吃惊不小,才唤出一个字,便再也无法启齿。
短短几日,她已不再是从前醉东风里那个名满帝都的绝色清倌,甫入宫,便受封后宫正一品的四妃之一--淑妃,褚帝赐她一个“兰”字,想来如今已是宠冠六宫。
琳琅眼眶骤红,颤抖着唇似要呼唤什么,却始终都不得出口。少雨也有满腹的话想要问她,问她过得好不好,问她顾少的姐姐,位列四妃之首的德妃有没有因为那件事而百般刁难她,问她褚帝是否对她怜香惜玉……
可是,不能问,亦问不了,答案就摆在眼前,琳琅在后宫的境遇便是掰着脚指头也能猜得出,而褚帝向来冷血无情,心狠手辣,再艳绝天下的女子之于他,都只是玩物,她又怎么能好?
问了,只会徒增彼此间的离情与感伤。
少雨硬下心来敛回目光,毅然后退一步,拂襟下拜,“微臣参见淑妃娘娘,娘娘万福金安。”
一句话,拉开彼此的距离,自此,她们之间,隔着山高水长。
琳琅垂眸,面上表情一瞬僵硬,广袖之下,嵌宝攒珠珐琅护甲戳进掌心,那一种痛,深入骨髓,贯彻心扉。
褚帝让她见的人,难道就是琳琅?
少雨暗暗心惊,百思不解其意。正恍神间,却听淡漠的一声,“爱妃怎么了?不舒服?来人,传太医!”
琳琅愣怔,肌肤下似渗入冰雪,有种消融般的脆弱,却也只是那么一刻,恍若错觉,眨眼间,她已正色如初,“陛下多心了,臣妾没事,只是……”
“只是见了故人,欢喜得说不出话来?”
褚帝不由分说接过她的话,勾起唇,一脸似笑非笑,“这几天,朕见你每到无人时便郁郁寡欢,恰好今日少雨入职,朕便想让你们见上一面,毕竟你们曾同住在一个屋檐下,少雨之前又为了你误伤那顾家大少的眼睛,想来情谊一定不浅……”
话未说完,琳琅手中白瓷茶盏哐当一声坠在面前桌案上,顾不得滚烫的茶水溅了她一臂,慌忙敛衽跪下,语带凄凉,“臣妾未入宫前虽沦落在醉东风里以卖艺为生,却从来都恪守妇道,守得一身清白,当日若非少雨君出手救了臣妾,只怕那顾少便……便强抢了臣妾做他的第八房小妾,臣妾也就……也就再不可能侍奉陛下了……”
琳琅掩面饮泣,柔若一枝梨花带雨,惹人怜惜,“臣妾在家乡曾经有过一个弟弟,那年乡间瘟疫横行,一家子去的就只剩下了臣妾一人,之后臣妾逃难来到帝都,就此安顿。臣妾比少雨君还要虚长两岁,一心只当他是弟弟,臣妾与他之间的姐弟情谊日月可鉴,陛下若然听信什么人的挑拨,误会了臣妾与少雨君,那臣妾唯有在陛下面前一死以示清白!”
少雨心思极快,霍地起身挡住琳琅,“娘娘何出此言,难道当初好心出手相救反倒错了不成?谁人乱言污你清白,叫他冲着少雨来!那顾少强抢民女本就罪有应得,少雨已赔给他顾家半条命,还嫌不够吗?娘娘是陛下御笔亲封的一宫主位,谁敢诬蔑娘娘,便是指责陛下识人不清……”
话未说完,褚帝扑哧笑出声来,目光扫过少雨,内里凌厉一如往昔,语调却是淡然,“好了,这其中的内情朕很清楚,也并没有责怪爱妃的意思,快起来吧!既是子寰选中的人,自然万里挑一,朕很放心!”
两旁宫女忙上前将淑妃搀扶起来,少雨俯身拜倒在地,“臣一时冲动口不择言,失了礼数,请陛下责罚!”
褚帝眼尾斜斜一挑,别有深意地道,“难道说次次见朕你就只会请罪不成……”
这话听着倒似有些暧昧,少雨一愣,面上些许错愕,一时忘了尊卑抬眼去看,却见那迎面而来似有若无的笑意里透出锋锐寒芒,刹那而过,叫人暗生敬畏。
“陛下……”
身后有人战战兢兢地开口,瞬时搅乱了萦绕在两人之间那股无比微妙的气流,少雨循声望去,正是之前折回唤她的那个小太监。
褚帝端起茶盏,吹了吹,轻抿一口,头也不抬,冷冷道,“怎么了?”
“这……”小太监似有些为难,见褚帝扣在杯沿的手不经意地一顿,骇得慌忙伏地磕头,“是……是玉粹宫,德妃娘娘身边无故死了一个贴身服饰她的宫女,尸体是在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