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她了吧?这念头刚转过脑海,她又暗啐自己,想得美,他哪里会找她?他不是命她滚么?只怕这会他正拥着府上哪位侧福晋快活着呢!
思及此,她眸光不觉黯淡下来……
然,睿霖瞧在眼里,却以为她仍是不乐意做宫女,情不自禁就抬手去握她搁在桌上的一双柔荑。
不想,他指尖刚触到小雨,她就猛地跳起,怒睁双目瞪着他。潜意识里小雨害怕再让别的男人沾到自己,她怕会让城邺震怒,怕听到他骂她*人!
而,她的反应,她眼里的怒火和防范,却让他暗自欢喜。他揣测着,必是城邺曾欲冒犯她,故她才会这般警觉,这般敏感。他自认惯会识人,乌兰珠的冰清玉洁他深信不疑,世上也唯有这般素雅如菊的女子方值得他二阿哥为之动心!
“兰珠,怪我那会没妥善安排你,相信我,我会好好待你,珍惜你,日后一定会给你一份谁也及不了的风光和殊荣。”他并不去问她在瑞王府受了什么样的遭遇,因他知道乌兰珠心思极为细腻,让她难堪、揭她伤痛,是他不忍、不愿也不屑做的事。
他说会给她一份谁也及不了的风光和殊荣,与当日城邺曾对她说的,我会用双手为你打下一片无风无雨的睛空,何曾相似呵。言犹在耳,然转过身,他却喝令她滚,别污了他的眼,誓言如此不可信,人生还有何乐趣?!
一滴清泪无声跌落,敲击着初春乍暖还寒的静夜,惊起了宫柳枝上栖息的雀儿,嘶叫着拍打双翅窜离了枝头……
此际,蹙眉凝愁,明眸盈泪的小雨,看去活脱脱乃楚楚惹人怜的乌兰珠。睿霖情不自禁就欲拥她入怀,细细安抚她。可,足刚动,他又生生按捺住了。毕竟分离这许久,她对他生出疏离也在情理,日子长着呢,不急在这一时半会。况且,人已在他宫中,慢慢来吧,成大事者,连这点耐性都无能行么?!
无情不似多情苦,一寸还成千万缕。
天涯地角有穷时,只有相思无尽处。
这日午后,小雨洗了头,散着长发在繁花似锦的院中摆了张花梨躺椅,恹恹地合眼靠在上面。春光明媚,温柔覆上她的俏靥,然她心头的离愁就像洒在花底的三月春雨。无情人毕竟不似多情的人善感悲欢,一寸相思愁绪渐化作万千丝缕,随着垂在椅背后亮如绸缎的长长发丝在风里轻轻摇曳。
天涯地角再远也有穷尽终了那一天,只有相思情,海枯石烂也绵绵不断。
唉,想那无情之人作甚?
一声叹息重重落在心上……
斑驳的花影随风轻拂,一时落红无数,偏一双飞燕不知趣,还来凑热闹,追逐着自花上掠过,又踩落一地红英。
香见杂了落英红雨,扑簌簌飘了小雨满身。
一片花瓣落在脸上,带来微痒,想拂去,却又庸懒着抬不起手。
嗯,怎不痒了?
小雨微睁开眼,二阿哥弯长的睫毛映入眼帘。
合上眼。
他的睫毛很漂亮,弯长浓密,像极了精致小巧的扇子,浓密地垂着,在他俊美的面上投了两弧弯弯的影。
唇上有点痒,又落花了?
啊,他在做什么?
猛惊醒!
倏地睁大眼,天啦,他居然正俯着身,双臂支在椅子扶手上,他的唇,他的唇……竟在她唇瓣上轻柔摩挲……
怒,一掌不假思索就贴了上去。
他惊愕抬眸,定定看着她,眼里渐跳跃起星星点点的火花……
廊下几个宫婢太监忙忙轻手轻脚仓皇隐去,唯恐避得慢了,自小雨答应留下,睿霖就腾了这间院子供她居住,虽名为宫女,可实则享受的是主子待遇,他还专拨了几名宫婢太监侍候她。
睿霖暗示过服侍她的人,凡敢对外胡乱嚼舌便仔细着。他这宫里的人都知道,他虽看着和九阿哥一般的温润如玉,但骨子里却是冷酷之人,稍有差迟绝不手软。是以,方才见小雨掌掴他,俱吓得面无人色,暗替小雨捏了把冷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