精灵古怪讨人喜。从前的格格她敬爱,如今的格格她开始不太适应,可现在渐渐适应后反越发敬爱。
斟完酒她静静垂手立在小雨身后,这当口她俩却都没留意到那书生眼里莫测的笑意。
“你我二人今日即有幸结识,何不满饮此杯?”林弘文端起酒杯笑吟吟地道。
人生难得几回醉!吃喝一事,小雨向来就没有不依之理,今日就借着这“男儿身”放浪形骸一回,彻底颠覆一下淑女形象!呃,她原本就不是什么淑女好不好?
一番吃喝交谈下来,小雨与那林弘文越说越能说到一块去,大有相见恨晚之意。她平素以能白吃白喝为生平之乐事,可她又有一习惯,但凡谁对上她的胃口,便不肯再占人便宜。
因此--
她探手入颈,扯下脖子上自小贴身佩戴的一块月牙状的金锁片往桌子一拍道:“林兄,先前我乃戏言,我不唤城邺,也非男儿,而是唤做小雨。从今往后我就拿你当大哥相待了,大哥若瞧得上我小雨,今儿这顿酒我请了。”
“不可。”不待林弘文出声苏合就抓起金锁片,重又戴回小雨脖子上,放入她衣襟内说:“若要请吃酒,可另约个日子,咱们带了银子再来请便是。”
这金锁片是王妃临终前交付与格格,岂能随便拿出来抵酒钱,苏合对小雨此举甚为不满,看向她时眼神便含了责备。
小雨嘻嘻一笑,暗笑自己几杯酒下肚,果真是头脑发昏,实际上她方才此言一出即后悔了。这金锁片她自幼戴着从未离过身,这些年来哪怕是饿得头昏眼花她也没动过典当的念头,皆因她认定这金锁片与她身世有关。她常在夜里饿得睡不着的时候摸着它思索,自己定是大富大贵之人府上的千金小姐,寻常百姓之家哪里会有金锁片?兴许自己打小是被拐子拐卖了,莫要失了此信物,往后认亲攀上一生的荣华富贵就指着它了!
好苏合,真真贴心。她顺水推舟依了苏合之意,对林弘文说:“那就改日我再请你吃酒好了。”
林弘文含笑点头。
从酒楼出来,小雨带着苏合匆匆赶回王府,远远瞧见王府大门开了,自门内走出一身架瘦弱的男子。她扯着苏合躲在一株大树后,偷眼打量,只觉那男子很是面熟。
此人是谁?
借着门前高挑的两个大灯笼,她再往那人面上细细一瞧,原来不是别人,乃漱雅是也!
有趣,今儿刮的什么风,她竟也做起男子装扮。
小雨来了兴致,她让苏合先回府去,并嘱咐她王爷若来了替她圆个谎,就说她身体不适早早歇息下了。苏合不依,但拗不过她,只得嘟着嘴进了府。
咦,漱雅去花街柳巷干么?
怪哉!
小雨一路跟着漱雅到了《落梅苑》。
“姑娘们,来客了,快快迎上楼去。”苏嬷嬷一见乔装改扮的漱雅衣着气度不俗,堆起满脸笑,扯着嗓子喊道。
这阵子因乌兰珠被二阿哥包下不许待客,她这《落梅苑》连日来生意较之以往略有些清淡,因此她日日候在楼下,须知有些寻花客选择寻欢场子,一半是冲着青楼里的姑娘,一半却是冲着妓院妈妈*会插科打诨来事儿。
苏嬷嬷话音尚未落地,早拥上一帮花枝招展的姑娘,扯了漱雅就欲往楼上拖。
漱雅冷冷一拂袖,自怀里掏出一锭黄澄澄的金元宝,在手心里掂了掂,眸光扫过那些莺莺燕燕,带了丝不屑,尔后对苏嬷嬷说:“我慕名而来,却非为着这些个胭脂俗粉。”
哼。
那些姑娘听她如此编排踩低自个,俱面露不悦,撇撇嘴角,悻悻而散。
“公子楼上请。”苏嬷嬷笑得眉眼弯弯,她笑,自是冲着金元宝。她欺漱雅看着年少,想是不经事,边说边伸手要去拿她手上的金元宝。
不想漱雅一勾唇,手腕一翻,金元宝已入了怀。
她也不恼,仍是笑得如春风拂槛一般。扭着水桶腰领了漱雅到楼上,高声命小婢砌茶来。漱雅摆手,冷言道:“不必,要品茶我也不上你这来,赶紧将你的头牌叫来给我瞧瞧是正经。”
“哟,急啥?非是我吹,我这的姑娘个个都不赖,头牌没有十个也有五双。”苏嬷嬷甩着帕子,飞着媚眼说:“只是不知公子慕的哪位头牌姑娘的名而来?”
漱雅不知乌兰珠的名儿,当下便道:“自然是拔尖儿的头牌!”
“这个么……”苏嬷嬷捏了帕子在唇角轻轻擦着,一面擦一面不动声色地瞄着漱雅,打量一忽儿,方慢悠悠地道:“想必公子是头遭儿逛窑子,不懂这里面的规矩呢?”
“有何规矩?愿闻其详。”仍是冷冷的语调。
“一般的姑娘呢,我可以叫上一串来任公子挑拣。可这头牌……须不是那么好随便叫出来的!”
“哦?”漱雅挑眉,继而冷笑,探手入怀,摸出先前那锭金元宝扔给她道:“如此,可请出来了罢。”
苏嬷嬷一张脸瞬间笑开了花,连声说:“这个自然,马上到,马上就到。公子稍安勿躁,我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