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收拾了崔宁和他家的几个兔崽子!”
丰钰在里头收拾儿子的行装,闻言没好气地看了安锦南一眼:“侯爷,孩子们年纪大了,都有自尊心了,您别总训得那么凶。明儿朗儿还要随军出征,大半夜的叫他蹲三个时辰马步,不就是不许他睡觉了?他正长身体,不睡觉哪有力气?”
安锦南气道:“你单知道心疼儿子,怎不见你心疼心疼你夫君?明儿就走了,你还整晚只顾着收拾,也不安抚慰劳一番‘军心’……”
丰钰顿住手上动作,嗔怒道:“安锦南,你简直老没正经,你儿子闺女都到成婚年纪了,你还想什么呢……”
话没说完,已给人拱上前来,拥住了不放。
“你看看崔宁和潇潇……啥时候消停过了?潇潇知道疼丈夫,你怎不知道疼我?你看别人家,谁家不是十几二十来个孩子?赵跃闷声不响的生了七八个,连你那好友文心身子伤成那样也给凌天富生了个小子……外头他们吹的,不知多得意,话里话外寒碜我,挤兑我不行,...我哪儿不行?老子明明行的很……”
丰钰对他的厚颜无耻程度又有了新的认识,咋舌道:“侯爷,这也是您老人家出征前晚该说的话?”
安锦南将她手里的包袱一丢:“那你说说,两口子在自己屋里该说什么?你还知道我明儿出征啊?一走又是几个月,你不怕独守空房寂寞吗?你这么敷衍我,你老实和我说,你心里是不是根本不在意我?”
丰钰给他缠得不行,好容易从他手里夺过险些被扯坏的衣角:“侯......侯爷……”
她喘着气道:“我对侯爷是什么心,侯爷到现在还在怀疑……枉我替侯爷生了两女一子,伺候了侯爷这十几年……”
安锦南咬着牙将她按下去:“没良心的东西……咱俩这些年,谁伺候谁呀……”
良久,一切声音都缓了下去。
夜色深沉,只有外院的灯还亮着。院子里,扎马步的少年看着眼前被崔宁追着打的崔无过,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。
明日的战事他十分期待。
听闻,当年父亲上战场时,也是十五岁。和姑父崔宁并肩踏进军营,开启了他们传奇的一生。
如今父亲已经不年轻了,未来的山河,将由他们这一辈来守护。
那时安世朗不曾想过,自己会在战场上,遇上自己今生唯一所爱。也从没想过,自己会为那个绝不应该爱上的人,付出代价良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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丰钰年纪不轻了,很容易疲累。她枕在安锦南手臂上头,胡乱地回想着自己的一生。
苦尝过,甜也试过。
这辈子,若说非要说有什么遗憾的话,也是有的。
她希望梦回时,自己能对那个腰上受了重创,神情漠然的坐在武英殿塌上的男人说:“安锦南,你别交还兵符。你反了吧,护住你姐姐,不要让她被人害死。还有,你带着我。从此天南海北,酸甜苦辣,我都陪着你过。”
她还想回到他十七岁,第一次领兵得胜回朝那年,对那个即将走进后宫的男人说:“别迈过那道门,门里的女人,她配不上你。我丰钰,才是余生伴着你、会给你生儿育女,懂你知你的人。”
如果能阻止当年的悲剧,他就不会在余后的那么多年被头痛病折磨。每每想到他受的苦,她心里就痛得受不住。
丰钰抹去眼角的水痕,翻过身将肌肤温热的男人环抱住,将头抵在他肩上,低低地道:“侯爷,您可得安然无恙的回来……”
男人睡得很沉,并没有醒来,只是感受到怀里的人靠近了,下意识地箍紧了臂膀。
他不年轻了,强健的体魄依旧雄壮,她枕在他身边,就能觉得很安心。这些年共同度过了多少凶险,已经数不清了,从前她不耐烦勾心斗角尔虞我诈,为了能和他肩并肩的站立,她也不在乎累不累的。竟而不曾后悔过,甘之如饴的这样过了半生,余下的日子不知还有多少,未来还有什么凶险等待着他们,她懒得去想,懒得去猜。今生有这样一个男人将她捧在手心里呵护着,她又有什么不满足的?
前几年,皇太子出世,新帝大赦天下,放了大批宫人。丰媛也在其中。她在宫中自苦,心中郁结难消,二十几岁的人苍老得像个四十岁的妇人。丰庆早年病逝了,丰郢当了家,想留她在家安养,她偏不肯,又勾搭那柳公子,想要再续前缘。最终落个名声尽毁与人为妾的下场,却也是柳公子可怜她,瞧在她不容易的份上,只当府里多养个闲人。那人早已娶妻生子,十余年不见,两人都已不比从前,哪还有甚情分在?这一切,终是她自己所抉择的后果。丰钰有时想起她幼年见到丰媛的情景,那个被父母视若珍宝宠着的天真女孩儿,怎就堕成了这般模样?
文心又成婚了。到底跟了那凌天富。前番也进了京城,住的不远,闲暇时两人还走动一番。凌天富倒也是个好的,对文心那两个闺女甚是亲热,几年前热热闹闹地将俩女儿都高嫁了出去,没谁指摘她们的出身如何,生父又如何。
丰钰知道,安锦南默默替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