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,其中一方为了争夺王位,还不惜毒害她——对一位母亲而言,这样的打击一定是巨大的。
随着叛军被押走,很快,这里的囚犯只剩下了跪着的二王子了。
也许是忌惮着二王子与暗魔法的勾结,唯恐他下去后会找机会逃跑,大王子沉声吩咐道:“押下去后立即给他搜身,之后单独关起来,除了我之外,谁想见他都不能放行。他说什么话都不要听,别掉以轻心。”
士兵的长官点头道:“是,殿下。”
两个士兵朝二王子走去,准备依言扭送他离开。可还没接近,二王子就直起身来,不甘地低吼道:“等一下!”
大王子冷冷一笑:“怎么了,我的弟弟,想狡辩的话,不如留到之后再说吧。”
“这一次是我技不如人,小看了你。输了就是输了,我没什么好辩解的。”二王子顿了顿,赤红的视线投向了不远处的女王:“但是在此之前,我还是想听听母后你的回答——我到底什么地方比不过哥哥,你到底为什么——要这么偏心?”
女王望着他,嘴唇一动,似乎想说什么,最终却还是难堪地低下了头,没有吭声。
“母后,回答我!”二王子不允许她逃避,神色染上了几分歇斯底里,咬牙切齿道:“回答啊!你到底对我有什么不满?!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十几年,最后关头了,我却连知道答案的资格也没有吗?!”
他话音刚落,房间一角,忽然传来了一个带着笑意的陌生少年声音:“她其实对你没有不满,只不过是你们的父亲在她心目中的分量有差别罢了。”
此话一出,众人顺着声音看去,这才如梦初醒地发现,这里不知何时,多出来了一个黑袍少年。卡丹的公主正和他亲密无间地贴在一起。
障眼法是魔鬼的把戏,当他不想你看到时,就算驻在你的面前,你也不会注意到他。
大王子的手按住了腰间的剑,警觉道:“你是什么人?”
贝利尔牵住了叶淼的手,从阴影中走了出来。每一步,殿中灯火就跃动一下,愈发昏暗。刚才还站了不少士兵的大殿,被黑暗蚕食了边界,闲杂的人等都悄然消失了。除了他与叶淼,在场的就只剩下女王,大王子,以及被五花大绑的二王子而已。
不用说,这肯定是贝利尔的手笔。在禁地里时,他也能轻易地制造幻境,将长廊扭曲成囚室。
但大王子和二王子,显然都没见过这种鬼打墙一样的情景,原地一起傻眼了。
漫天星斗旋转,贝利尔踱步到了月光下,完全展露出了他的容貌。
女王眼睛撑得极大,极度的惊骇与恍惚在瞳底交织,颤声道:“你……你竟然复活了……”
贝利尔挑了挑眉:“看来陛下还记得我是谁。”
大王子伸手扶住了女王,迷惑道:“母后,什么复活?你认识他吗?”
“他是谁并不重要。重要的是,我想知道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。”二王子捏紧了拳头道:“什么叫做我们父亲的分量有差别?你知道什么?”
“字面意思。一个孩子的父亲是自己心爱的人,而另一个孩子却是政治联姻的产物,态度又怎么会没有差别。”
本来不太关心母亲为何偏心的大王子,听到这里,脸色也变了。
众所周知,女王第一任丈夫是一个早逝的无名贵族。他的身份从来没有对外公布过。只有最亲近的人才知道这任丈夫是谁。
但实际上,就连关系最亲密的大王子本人,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何许人也,很小时候去询问女王,也总得不到答案。这也是使得大王子自小叛逆,与女王离心的原因之一。
为什么作为儿子也不知道的秘密,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陌生少年,却好像一清二楚?
叶淼最初并不明白贝利尔把话题拉到了女王的两任丈夫上的意图,也有些迷惑。不过他不是无缘无故说废话的人,这绝对涉及到了她一直想知道的秘密。
大王子紧紧盯着他:“你到底想说什么?你知道我父亲是谁?”
贝利尔将食指竖到自己的唇边,笑了一笑,瞥向了女王:“陛下,我想,与其让我全说出来,还是由你自己来满足他们的好奇心比较妥当。”
众人都转向了女王。
女王脸色灰败,力气好似瞬间都被抽调走了,缓缓地挤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:“其实我很早就有预感……当年的事,迟早会有瞒不下去的那天。做下了丑陋之事的我,迟早会遭到神的谴罚。今日我的后代相戕,就是报应……”
“你长大了,也许是时候告诉你我隐瞒了那么多年的秘密了。”女王看了大王子一眼,垂头,被回忆拽入了久远的漩涡中:“根据现在对外的说法,我十二岁前都是在弗兰伊顿外的王家庄园长大的,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。很多人并不知道,早年我母妃的侍女曾被买通,趁着她生孩子的晚上,众人手忙脚乱之际,将健康的孩子替换为一个死婴。真正的小公主,也就是我,被连夜送走到了一个遥远的地方,成为了一个纺纱女工的孩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