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信他!还有他那个保镖!!……”贺安一激动,又扯到伤口,绷带隐隐渗出血渍,他紧锁眉头,咬紧牙关忍着疼,魁梧的身躯微微颤抖,冷汗涔涔。
苏特见状,便拿了块毛巾,用热水浸湿,坐在床边,替他擦汗。
“想喝水吗?”她问。
“不想。”贺安别开脸不去看她,一副赌气的样子。
“不,你想。”苏特把水壶递到他嘴边,“张嘴。”
贺安拗不过她,再加上他确实口干舌燥,喉咙还火燎针扎般地疼,便张开嘴。
苏特捏着软质壶身,细细的水流沿着导管喷进贺安嘴里,他脖子上粗大的喉结随着他吞咽的动作蠕动着。
“止疼剂。”她又拿起一支针管,“来一发?轻松惬意没烦恼。”
见贺安点了点头,苏特便把针管抵在他的腹部,按下按钮,咝的一声,效果立竿见影,贺安舒了口气,因为疼痛而紧绷的身躯顿时放松下来,呼吸也变平顺了许多。
苏特已经有段时间没见过贺安裸露着上半身的样子了——大大小小的新旧伤疤犬牙交错,再和他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纹身混在一起,还是那股子熟悉的匪气。
“看什么看,比你家小狼狗那身细皮嫩肉差远了。”贺安声音沙哑,“我就是个脾气臭、没情调、死要面子、破铜烂铁一样的老男人,配不上你。”
“你也可以去找别的女人啊。”苏特说,“你这种末世硬汉风应该还是挺受欢迎的,而且你牛高马大,又是联盟首领,在下层区有权有势,床上功夫也不错,脾气是坏了点,但不至于没行情呀。”
“跟你分手后我就约过两次。”贺安黑着脸,“两次都是我裤子还没脱,她们一看到我满身伤疤就吓得又尖叫又发抖,还哭哭啼啼的,谁他妈还有兴致继续做啊。”
“你约之前都不发发自拍什么的吗?”苏特瞠目结舌。
“下层区谁不知道我长啥样。”贺安闷闷不乐地说,“她们要看我下面,我就把下面的照片发过去,她们都很满意啊,结果……”
苏特叹了口气:“你这人……咳,怎么说呢?”
贺安是个很复杂的人,苏特对他的感觉也很复杂。
既讨厌他,又希望他能好好表现,一边对他失望,一边又忍不住想对他好,结果发现他还是那么可恨,却又有点可怜,偶尔居然还有那么点可爱,无数次发誓管他去死,真看到他倒在血泊中半死不活时,要她袖手旁观又真心做不到。
苏特伸手轻轻摸着贺安的脸。而向来反感亲密爱抚的贺安用铁青色的腮帮在苏特的掌心蹭着,像头受伤、失落又孤独的野兽。
感受着苏特破天荒的温柔,贺安低声问:
“我是不是很失败?……如果贺正还活着,他一定会对我很失望。”
苏特沉默了片刻,说:
“我想很少有人能一直意气风发,总会有运气不好的时候吧。”
贺安忽然握住苏特的手。
“你听我说。”
苏特没有回避,贺安掌心和指腹上的茧摩擦着她的手,有点痒又有点刺痛。
“东君和云中君恐怕很快就能找到那个叛徒,我的伤一时半会好不了,硬要参加行动只会拖后腿。”
贺安低声说。
“我知道现在和樊自在合作是最好的选择,但是……”
苏特没有出声,静静地听着。
“对樊自在,你们得多留个心眼。”贺安说,“他手里总是有最好的牌,开出的条件也总是很有诱惑力,但像樊自在这样的人,不会凭白无故给人恩惠……他一定有什么想要的东西。”
“你说得我们像是在跟恶魔做交易。”苏特说。
“他和雷隐身上有这么多事情不符合常理,而你们竟没人觉得有蹊跷。”贺安说,“这个世界上,真的存在既不是人类也不是机器,还能手撕异魔、针扎不进、单挑大司命的东西吗?”
苏特不以为然:“然而他确实存在,无论多么不合理,这就是事实。”
“没有无法解释的东西。”贺安说,“樊自在和雷隐是什么人,他们从哪里来,是什么立场,想要什么……这些问题一定会有答案,我们现在还不清楚,不代表我们已经……已经放弃……寻找真相了……而且……而且……”
止疼剂的副作用开始显现,贺安说话断断续续,苏特的脸和轮廓在他眼里变得模糊。
“别说了,你需要休息。”苏特调了一下他的输液设备。
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话苏特到底听进去没有,也许她会和往常一样,当他是怕他们跟樊自在合作抢了自己的风头才那么说的,毕竟在她、贺东延还有猛光眼里,他就是个心胸狭隘、自私善妒、靠老爹的声望和留下的人脉才混到现在的二世祖而已。
并不是那样的。
贺安始终有一种感觉。
樊自在看似总是置身事外,但其实他才是核心人物,至少是核心人物之一。
他身上隐藏的秘密,本身就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