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的教室,只隔了一堵墙。
许玫靠着墙坐下,小心翼翼地从外套里拿出那幅画。
她松了口气:“还好没皱。”
教室里面,传来老师严肃的声音:“这道题,全班除了宁许,没有一个人写对的,我平时让你们好好复习,你们不听,考试的时候什么妖魔鬼怪的答案都出现了!”
然后便是一大段的沉默。
他又说:“宁许,你上台把这道题的解题经过讲一遍。”
语气里,带了不加掩饰的欣赏和喜欢。
许玫这辈子对学习所有的兴趣加起来,都没有今天这么强烈。
她安静的坐在那,听的格外认真。
没有被烟酒侵蚀过的嗓音,干净清冽,处于少年和成年男人之间的那一点点区别。
他的话,清晰有条理,逻辑分明。
夏日里的风最是清凉。
面前的油菜花被风吹的轻轻摇晃,许玫的白裙子也被吹起了一个角。
她自豪的想,她的心上人也太棒了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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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为翘课,她被罚叫家长。
许玫盯着手机里的短信发了会呆,最后还是点开通讯录,给那个摩的师傅打了个电话。
南城现在已经开始严查五类车了,就连郊区也没幸免。
那些摩的师傅生意惨淡,失了经济来源,只能干点别的生意来接外快。
譬如假装学生家长去学校。
“我上次去你们班主任差点没连着我一起骂了,这次肯定得涨价,两百!”
许玫皱眉:“您这心可有点黑啊,白当人爹还收钱这便宜让您捡着了你不感恩戴德还乱叫价。”
师傅无奈:“这便宜啊,我可真受不住,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女生这么被老师讨厌的。”
听到他的话,许玫沉默了一会。
沉默过后,继续和他还价:“一日为父终生为父,您就是我亲爹,一百!”
师傅讲不过她,只能妥协:“行行行,一百就一百!”
这一百里,当然也包括了摩的费。
第二天,他开着摩托车来家里接许玫,她打着哈欠关上门出去,长腿一迈,跨上后座:“您没给我们班其他学生也当过爹吧?”
他拧油门开出去:“你们一中的学生,可没有你这种动不动就被老师请家长的学生。”
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,咧嘴笑了笑:“从某种意义上来讲,我这也是第一了,曲线救国,光宗耀祖。”
......
和师傅想的没差,班主任批评了他两个小时。
这知识份子就是不同啊,拐着弯的骂他不配做个父亲,连自己的女儿都不管。
许玫表现的格外老实,低着头一言不发,哪有半点刚才在他摩托车后座上谈笑风生的自得啊。
摩的师傅想,她可真是能屈能伸。
批评完了家长,他又将视线移向了许玫:“你也是!既然不能靠成绩考进来,那就争点气,努力赶上他们啊!”
她乖巧的笑了下:“您也知道,我不是靠成绩考进来的,IQ自然也和他们不同。”
一中的进度太块了,她根本就跟不上,老师更加没想过为她稍微放慢一点上课进度。
毕竟不可能为了迁就一个人,而去浪费班上其他人的时间吧。
这些许玫理解,反正也听不懂,索性就不听了。
班主任皱眉:“课上听不懂你不知道回家多复习复习吗,你去问问你的同学,他们那个不是回家了还学习到半夜的人。”
情况特殊,她晚上复习不了。
不过这句话被许玫咽回了肚子里。
因为她看见,班主任旁边的办公桌上,放着一张花名册,是这次期中考的成绩。
第一名又是宁许。
他的名字,像会发光一样,刻在最前面。
他太优秀了,自己又离将他拉向地狱更远了一步。
许玫突然很难过,没忍住,眼睛红了。
班主任看到她的眼泪,还以为是自己说话太重,伤了她的自尊心,
于是点到为止:“算了,你先回教室吧,我再和你父亲说几句。”
许玫出了办公室,哭的更凶了。
她蹲在走廊,脑袋埋在膝盖上,肩膀一抽一抽的。
哭的忘我。
好在这条走廊偏僻,除了偶尔来办公室的老师以外,再就是许玫这种,被请家长的人。
“你没事吧?”
前面传来的声音,让她停止了哭泣。
迟疑的抬头,有片刻愣住。
宁许半蹲在她面前,轻声问他:“你没事吧?”
可能只是处于同学之间的关心,可这种关心,对许玫来说就是奢侈。
她不敢浪费。
于是一把抱住他,拼命点头,哭的更伤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