施莉莉气呼呼地坐下來,看方天岳的目光充满敌意,
方天岳目的是借机打击孟谨行,就算有预感这招又会泥牛入海,但他实在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,所以坚持自己的态度,“我们政府就是为人民服务的,老百姓的利益受到了损害,青坪的未來发展受到了威胁,让老百姓去跟企业打官司显然不现实,只有以政府名义起诉企业,才能为老百姓讨回公道,”
孟谨行点头道:“方书记说得很有道理,我也同意打官司,”
方天岳愣住了,沒想到孟谨行会同意自己的观点,
施莉莉脸色煞白,又想暴起,被刘爱宝死死拽住,
孟谨行道:“打官司是为了让毛氏矿厂为自己的不法行为付出代价、引以为戒,但是,”他加重语气道,“我们服务人民就要服务到底,仅仅做到打官司一步是不够的,”
方天岳冷笑道:“官司打完,自然有法院会去执行,否则要那么多部门干吗,”
孟谨行接道:“这个也沒错,但是我想先问方书记几个问題,”
“什么,”方天岳立刻反问,
“首先,你认为,环保执法除了封厂之外,还要做什么,”
“处罚啊,这还用问,”方天岳对这个问題嗤之以鼻,
孟谨行耸耸鼻道:“那么,你觉得像毛氏矿厂的情况,大概会罚多少,”
方天岳一愣,暗骂孟谨行有病,他不搞环保,哪知道该罚多少,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,他又不能说自己不知道,
镇委办主任刘世兴急领导所急,轻声提醒:“好像听说,最高可以罚五十万,”
方天岳立刻说:“五十万吧,”
孟谨行又问:“那么,矿厂该赔工人多少钱,赔药材基地多少钱,赔青坪村多少钱,这些数字将來要体现在起诉书中的,对吧,”
方天岳只是提出建议,在他的观念中,具体的工作下面人会去做,他根本不需要考虑这些,否则还算领导,
“这些数字到起诉的时候再测算也不迟,沒必要在今天的会上讨论吧,”他反问,
孟谨行轻轻一哼,“那换个问題吧,你觉得毛氏矿厂有多少资产,”
肖云山、章广生立刻明白了孟谨行提这些问題的用意,暗暗佩服他想问題深入细致,
大部分人却沒有领会孟谨行的意图,方天岳也钻在牛角尖里,“这得问工商税务或者审计部门吧,又或者毛福生的这位家属可以直接告诉我们,”
孟谨行道:“我了解过,他们的固定资产加流动资产全部在内,不到一百二十万人民币,这还包括了他们个人目前拥有的住房,”他看看方天岳尴尬的面孔问,“你觉得这个数字能担当所有的赔偿吗,”
方天岳被逼到死角,恼羞成怒,“你是想包庇自己的下属吧,他们到底拥有多少资产,得法院查了才算数,”
方天岳所表现出來的焦躁,让孟谨行很是失望,他觉得自己过去还是高看了方天岳,“我要包庇就沒必要查毛氏矿厂,再则,就算把他们的资产数额扩大十倍,你觉得够不够赔,”
“开玩笑,一千多万会不够赔,”方天岳道,
孟谨行冷笑道:“你这是抬杠,不是解决问題,先不说他们根本沒有那么多资产來赔,就是几项赔偿加起來也远不止这个数,就是观山村一纸合同,赔偿数就不下五百万,还有那么多村民、工人的损失,司法审判时的罚金等等,更是远超千万,如此计算下來,资不抵债,法院拿什么來执行,”
会议室里鸦雀无声,方天岳不敢回答了,他发现自己掉进孟谨行的圈子里,帮着他一步步阐述毛氏矿厂在赔偿方面的无力,
肖云山终于问:“赔是肯定要赔的,谨行,如果你有了对策,就不妨直接拿出來讨论,”
孟谨行说:“好,我的想法是,让毛氏矿产提升产业性能,通过引资扩股扩大企业规模,变赔偿为配股,”
肖云山与章广生对视一眼,都觉得这想法匪夷所思,
“这样一个要被通报处理的污染企业,你如何为他们引资,又有谁愿意來投资,”肖云山想了想问,
“扩股分两块,一块是引进外部资金,另一块是把所有的赔偿按比例转换成股份,使债权人变成股东,”孟谨行说,
章广生沉吟道:“想法很大胆,但是,这里有个前提,如何提升产业性能,如果企业沒有生命力,赔偿依旧是一句空话,”
孟谨行道:“但是这样却有一线生机,”
肖云山与章广生同时沉默,他们不得不承认孟谨行的想法是对的,与其让所有各方陷入绝境,不如抱着必死的决心博一博,反倒有可能绝地反扑,
肖云山朝向施莉莉问:“小施,你本人怎么想,”
“只要不让我们走投无路,我们当然愿意试一试,”施莉莉说,
孟谨行却道:“这个方案确实能让毛氏矿厂产生一线生机,但具体操作中,由于赔偿额巨大,你们面临的可能就是失去对企业的控制权,你要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