脑子一向好使,有什么主意,你快跟大伙说说。”
“两条路,这一么,就是咱们继续干黑户。”
“啧,这不好弄啊,现在不比从前,官府的巡海船归了渔政局管,那真是给钱都不好使了。”
“是啊,还有那些大户,我听说泉州那边有一伙跑黑船的,被一家大户在外海给抢了个一干二净啊。最后好像一个活人都没回来……”
“太危险了,不干不干……”
“那就只有第二条路了,咱们只能挂靠在大户下面跑船。”
“啊?这……唉,要说咱们挂靠大户,那也不是不行,只是那些大户们能同意么?”
“就是啊,要知道咱们中间可是有人再上过月参加过民乱的。”
“哎,马世才,你这话什么意思?!”
“没什么意思,怎么着,你要动手怎地?”
“行了行了,都坐下来!大家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,还闹腾个什么劲啊?!小孙,你有没有路子帮咱们探探大户的口风?”
“行,刘哥,这事包我身上了!”
松江薛府
“老爷,姓孙的来了。”
“嗯,让他进来吧。”
“小的见过薛老爷,韩老爷,许老爷。”
“孙茂才,事情办得怎么样了?”
“回薛老爷的话,都办妥了,那群人现在已经有意来投奔了。”
“是么,”几个大户对视一眼,露出一丝奸笑,“那条件呢?你和他们都说了么?”
“呃,还没有,小的怕他们起疑,所以决定故意拖延些时日再和他们说。”
“嗯,也好,记着,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,知道么?”
“小的明白,明白!”
第二天,小户们又聚在码头集市上。
“孙哥,有回信了么?”
“有了有了!嘿嘿,好消息啊,诸位!”
“什么好消息啊!孙哥你快说啊!”
“大户们同意咱们挂靠啦!”
“真的!太好了!这下总算有出路了!”
“等等诸位,别高兴得太早,小孙,你还是说说大户们开出的条件吧。”
“这个条件么,就三条,第一,船要归到大户名下,第二,赚的钱五五分账,第三,每条船上大户都要派几个帮手,就这些。”
孙茂才一说完,场面立刻沉寂下来,全然不复刚才热火朝天的样子。
“妈的,这哪是挂靠啊,这分明是卖给他们当长工啊!”
“就是!太不公平了!凭什么就要把船交给他们!”
“诸位,诸位!大户们说了,这是底线,愿意干的,明天就到薛老爷家门前去摁手印,不愿意去的,那我也没辙了,自求多福吧。”
孙茂才说完,自顾自的走了,留下一群徘徊的小户。
次日,小户们再三权衡,大多数都选择了去摁手印,没办法,形势比人强,先把饭碗保住,别的以后再说吧。
薛府中
“薛老爷,咱们这次可算是赚大了。”
“那是,一百多条船,嘿嘿,转眼就到手了。”
“这些船都是微不足道,关键是银子,从今往后,咱们一年能多收十万多银子。”
“嘿嘿,这就等于帮咱们省了一半的税银呐,哈哈哈。”
“薛老爷,那几个不远画押的小户怎么办?”
“怎么办?哼,自然是船毁人亡的下场。”
到十月初,七口的小户基本都被大户收编,少数企图单干跑黑船的小户,也被大户们“替天行道”了,于是以八口(还包括濠镜,也就是澳门)为中心的沿海贸易网络开始逐渐成形。
但对于海商们来说,斗争远未结束,处理完贪吃的小户后,他们要面对的就是穷凶恶极的海盗了,此时的东亚海面上,郑芝龙与颜思齐正打的不死不休,荷兰人则在一旁虎视眈眈,大户们需要做的,就是在这最后的时间里,选择自己的赌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