泽雉十步一啄,百步一饮,蕲畜乎樊中。世间万事,很难说清谁是谁非,活着的人只能在有生命的时候,顺应所有的因果,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可以了。
陆定一在辽州城逗留了几日,帮母亲把方家大院重新收拾妥当,也拿出来随身带着的丹药给城里的“辽州药铺”略施恩惠,替舅舅在那里谋了一份差事,这下陆定一母子二人在家庭中的地位如日中天,再也不似以前那样狼狈了,十天不到,陆定一和小南就把辽州城里该吃的吃遍了,该玩的也玩够了,方老太爷和陆母看他俩在一起,是打心眼里高兴,可惜小南的养父英年早逝,要不然陆母真的是想去小南家提亲了。虽说这样,但是小南现在死心塌地的跟着陆定一,陆母心里倒也没什么太要担心的。
等到离开清玄观有二十五天的时候,陆定一和小南也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,走之前,他仔细想了想这辽州城中可能对方家造成威胁的人,思前想后,除了那个被自己打失忆的鲁大壮之外,辽州城暂时还算是一个比较安全的暂居地。想到这里,陆定一心中一动,看家里暂时没什么事情,起身出门便去了富贵赌坊,鲁大壮不记得那天晚上的事情自然是最好不过,万一零零星星记得点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,走漏了半点风声,这可就大事不妙了。
靠近中午的富贵赌坊正是最热闹的时候,辛苦了一早上的小商小贩们,出来吃饭顺便嬉戏玩耍的富家子弟,都在大赌坊里聚作一团,有掷骰子的,有玩骨牌的,小赌怡情,大赌伤身,在赌场里混久了的人都明白这个道理。陆定一在赌场里前三后三的找了一遍,奇怪的是,今天除了看门的几个护卫帮衬着维护秩序以外,鲁大壮那帮人竟然一个人都看不到,陆定一心里纳闷:不会那鲁大壮受不了我那一击,被我给打死了吧,那罪过可就大了……
他想起来那天晚上是在赌坊后院的帐房里看到鲁大壮的,那这会儿有可能也在那里吃饭喝酒,趁着赌坊里人多眼杂,陆定一身法一动,步法上已经是练到上乘的破军劲,旁人甚至都没有看到有人影闪过,陆定一已经穿过后门,走到了富贵赌坊的后院。
富贵赌坊的后院也是一副暴发户的样子,几个博古架上附庸风雅的摆放着一些牡丹花、月季花的盆栽,但貌似是很久都没有人打理了,天井旁边有个石制的方桌,四个板凳依次放着,可能是没来得及收拾的原因,上面的几副骰子还随意的散乱在桌子上。
陆定一在长廊里四下走走,别说看到一个人,连个鬼影的声音都没有听到,按理来说,鲁大壮那帮不学无术的打手不在赌坊里耀武扬威,肯定也会在后院里吹牛侃大山,第一次来就碰上这种异常状况,由不得陆定一心里不生出来好多疑问。
顺着长廊往前走的最后一个屋子就是帐房了,说来也奇怪,这富贵赌坊在辽州城开业少说也有七八年,生意虽然一直不错,但是也转了两三次手,而最近两三年,连辽州城里的人都不知道现在的老板是谁,平日里账房先生负责赌坊的账目,而鲁大壮就负责帐房的秩序维护,相处的倒也其乐融融。
陆定一看四下无人,侧身往帐房靠近过去,到五六米的距离时,陆定一的后脑勺一发麻,突然感觉到一股阴森森的气息,让他心里特别不舒服,他屏住呼吸,贴着墙角慢慢的往帐房走,只听见一阵“桀桀”的笑声低沉的从屋里传出来。
陆定一感觉这么变态的笑声好像在哪听过似的,但是一时半刻又想不起来,心下真疑惑之时,屋内的人又说话了:“桀桀桀桀,你们既然是鲁大壮的手下,不妨就告诉你们,鲁大壮早就投在魔宗门下,替我办事有好几年了,只不过他太蠢太傻太不灵光,所以混到现在也只能看一个赌坊而已,你们也跟他一样,又蠢又笨,各个都像猪一样!”
屋子里好像还有其他几个人,但是呼吸都比较微弱,不知道是刻意使然,还是另有隐情,说话这人见没人应声,皮笑肉不笑的继续说道:“你们以为鲁大壮仅仅是赌坊的打手么?!那你们可太小看我了,到他死的时候,我交代的事情一件都没做好,你们说,我还能留着他么?!桀桀桀……你,跟你,把这蠢猪的尸体抬出去丢河里!”
帐房门吱呀一声响,两个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,陆定一连忙躲到长廊的柱子后面,偷偷一看,吓的陆定一差点叫出来,那俩人抬着一副血肉模糊的肉身,从体型来看,不是鲁大壮是谁?!
只见平日作恶多端的鲁大壮这会儿已经软塌塌的躺在两个人的手里,眼看是活不了了,从身上衣服上滴下来的污血淅淅沥沥的洒了一路,散发出难闻的血腥味。
陆定一探出半个脑袋往屋子里看去,映入眼帘的正是鲁大壮的那几个手下,这会儿正低着脑袋大气不敢喘一声的站着,而那个发出奇怪笑声的人却一直在陆定一的视野之外没有出现。
看着抬着尸体的两人走远了,屋里又传来那人说话的声音:“鲁大壮虽然死了,但是他没做完的事情,你们还得继续做,从明天起,你们继续在这辽州城查找从外地来的陈姓人家,有一户便杀一户,有两户便杀一双!”
这些打手平日里也就为虎作伥抢点小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