巨大空旷的山岩溶洞内,众位道人站着的方位依旧保持着半圆之形,然而一抹黑白色的身影却陡然爆射而出,几乎是眨眼间便掠到了干尸的身前。
“董平。”蒋楣在心底冷冷的想到,然而刚想上前一步,从心底产生的战栗却让蒋楣停住了脚步,其他道人也是眼尖手快,几乎全都向着那具干尸冲去。
原本的同道情谊,都在避风衣的诱惑下,猛地崩碎。现在便是谁抢得那护身法器避风衣,谁就为上。
蒋楣的目光如同篝火上的火苗一般明灭摇晃着,心底略微有着挣扎,然而还是没有出手,药长老更是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,冷冷的看着那些哄抢法器的道人。
“嗤,嗤,嗤,嗤……”
陡然,一种极为古怪的声音响在了蒋楣的耳畔,那种声音如同刀刃金铁互相摩擦的声音,尖刺入骨,却又夺人心魄。
“是鬼物。”蒋楣心底猛然想到,而且,还不仅仅只是一只两只。
董平脚尖点在了干尸的正前方,伸出一只手就要扯住那具干尸身上的青丝玄袍,便是此时,变故突生。
一条条蛛网般的裂缝在干尸盘坐着的地面上漫延着,几乎在瞬间便密布了方圆三丈的范围,然后只听见一声清脆悦耳的叮咛声,仿佛是结晶破碎般的声音,整个地面在董平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,轰然爆开。
就像是火山熔岩从地底爆发出来一般,干尸盘坐的地面在瞬间被掀翻,零碎的碎块山岩被一股强烈的冲击力倒撞向溶洞的顶端,整个溶洞内回荡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。而伴随着地表的破碎,一股浓郁的黑气井喷一般的从中涌出,混合着尘土和碎石,铺天盖地般的席卷而来。
“怎么回事,到底出了何事!”
“该死,难道是陷阱!”道人们立刻作鸟兽散,躲避瘟疫般的远离那具干尸。
董平避之不及,只得运转真气,在体表浮现出一层护身罡气,石屑飞溅,鬼气森然,巨大的石块夹带着凶猛的冲击力打在了董平的身上,董平甚至来不及拔剑,胸口处传来几声闷响,被这股冲击力带向了一边的山壁,狠狠的撞了上去,一圈裂纹在董平身后的山壁上显现而出。
蒋楣没有靠近干尸,所以并未有什么伤害,而药长老更是站在了远处,没有一块碎石打在他的身上。
轰鸣的回音逐渐变得微弱,最后散去。飞扬在半空中的尘土也沉淀般的落了下来,地上铺满了碎石和尘埃,原本那具干尸盘坐着的地方已然消失不见,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黑漆漆的深坑,坑中一刻不停的冒出滚滚黑气,狼烟烽火般的浮上岩洞顶部,氤氲出一层乌云般的压抑。
“那是什么?”一位白须宗师小心翼翼的踏步上前,目光斜斜的投向那深坑之底,然而刹那间,那老者的表情陡然凝固了起来,凝固成了一个惊讶而惶恐的表情。
“那是……天环锁鬼大阵!”白须老者高声叫道。
蒋楣目光一凝,其余的宗师似乎是忘了那具干尸,一个个脚下踏着真气,身上浮现一层护身罡气,尽皆环绕在了那深坑的一旁。蒋楣也站在了深坑边上,一眼往下,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。
那的确是天环锁鬼大阵,一环又一环的封印符篆镇压在其表面,仿佛磨盘一般自转着,漆黑的符篆发出虚弱的喑哑红芒,浓郁的黑色鬼气从阵图下不可抑制地冒出,众人隐隐听见了玻璃破碎般的咔哧声响。
“不好,难道那层光幕也是镇压凶煞的封印之一?”一位道人脸色难看,苦涩的说了一句。
蒋楣凝目细看,那环环相扣的符篆自转的速度越来越慢,而符篆上的红芒也越来越微弱,好像随时都会崩损。
不出多时,一声清脆的咔哧声清晰的响在了耳旁,蒋楣瞳孔缓缓缩小,陡然说道:“这阵法要被破了!”说罢,立刻抽身急退。
其他道人闻言,也是悚然一惊。不出蒋楣所料,在下一刻,天环锁鬼大阵陡然停止了运转,其上面的每一个封印符文都凝固住了,红芒层层削减,最后尽数被黑气侵蚀。
“咚!咚!咚!”仿佛是铁锤敲打着鼓面般的声响,道人们脸色剧变,而从那深坑中的阵法中陡然传出一声轰然的破碎声,百余道符纸被震出阵法,在半空中燃烧成一片灰烬,阵法完全破碎,磅礴的鬼气夹杂着滔天的鬼哭神嚎,猛地从深坑中爆发而出。
“不好,这股气息……”稍稍远离了深坑的蒋楣心底一惊,这绝对不是一个或是两个鬼兵,而是成百上千的鬼兵。
药长老从远处飞掠到蒋楣的身旁,急声道:“那董平老道果然坏事,放出了这群凶煞!”
蒋楣苦叹了一声,只见不远处的深坑,在那团蘑菇云般的森森黑气中,一个个身着黑色残破甲胄的鬼兵从中走出,手上挥舞着布满铜绿色锈迹的军刀,甲胄内迷蒙着一团黑气,唯有两点血光般的眸子,凄凄惨惨的飘动着。
“竟然是有这么多鬼兵!”一位老道说着,神情略有放松,鬼兵并不是非常厉害的凶煞,一个宗师可以毫不费力的将鬼兵伏诛,然而让这位老者脸庞凝固的是,密密麻麻如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