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有道人的目光都紧紧的钉在蒋楣的身上,浓浓黑气翻滚间,一股雄浑的真气也在暗自酝酿着,越攀越高。
“怎么可能,此子身中九瘴散,竟然毫无影响,难道是传说中的神农之体,尝百草而毒不侵?”有的道人看着那黑气间端然盘坐的身影,低声讶异道。
“这位道友年纪轻轻,若是没有服用还童丹的话,那便有着极高的天赋,能够百毒不侵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。”另一位白发道人说道。
在场的各位道人心思百转,对于药长老带来的这位少年宗师都是有着几分兴趣,从最开始的顿悟到现在的冲击真气三转,无一不让人察觉到这少年的不凡之处,也不知景泰道院究竟用何手段招揽到了这等人物。
药长老缩在袖袍内的双手紧紧的握着,手心沁出凉汗来。那黑气逐渐缩成一团如墨般的黑茧,所有的气息尽数收归其中,表面湮散着薄薄黑雾,黑茧却如同活物一般兀自的蠕动着。
“也不知是哪位阴众的手段,下手如此之狠,明显已经是深入骨髓,无力回天了。”在场的众位道人都是在丹道上颇有研究的宗师,自然也懂医药,眼见这浓如滴墨般的毒气包裹着蒋楣,诸位道人眼中的目光都是露出同情。
蒋楣体内,浩如汪洋般的灵气退潮一般的回落了下去,纳元精丹中挥发出的药力再也无法支持住如此庞大的灵气量,整个四肢百骸中的灵气运转陡然迟滞了下来,如同重新落入了泥潭中。大部分的灵气都被丹田深处的鬼王真种所吞噬,小部分则吸入了真气之种中,最后剩下来的则散入百骸。毒气重新以井喷的形式爆发出来。
包裹着蒋楣身体的浓浓黑气回缩进身体内,这时众位道人方才清楚的看到了蒋楣。蒋楣浑身上下气息暗敛,但只要是修道之人便可感知到,这股暗敛的气息与之前相比绝对不可同日而语。然而让人疑惑的是,那股毒气仿佛也因为灵气的暴涨而彻底的爆发了出来。蒋楣皮肤光洁,但却隐隐的透出几分灰气,那些毒气在蒋楣的体内蔓延着,甚至肉眼可以见到蒋楣的皮肤下,丝丝缕缕的黑气蚯蚓般的攒动着,显出几分诡异来。
子依看着蒋楣,视线仿佛被火灼烫了一下,倏忽移向别处,显然很是受不了这种情形,红润的小嘴撇出一抹厌恶的弧度。而董平则是一脸的诡谲,隐隐仿佛知道什么,眼中的暗光游移不定。
蒋楣笼罩着灰气的脸颊有着几分病态的俊气,然后一抹怪异的潮红陡然涌上双颊,张嘴吐出一口暗红色的鲜血,那血迹上甚至还飘着几缕淡淡的灰气。
蒋楣张开双目,一道隐晦的血色厉芒划过眼底,瞳孔则是放出两道赤光,出瞳三寸,如赤色闪电般,转瞬即逝。单手伸进衣襟里,拿出一个白玉药瓶,倒出三粒灰褐色的本草解毒丸,吞服入肚。滚滚药流四散百骸,稍微减缓了疼痛之感。
豆大的晶莹汗珠从额头上滚落而下,修为虽然比以前高出不少,可是依然没有进阶真气三转。蒋楣的眼中有着深深的疲惫,那毒气蚀骨的疼痛折磨地蒋楣一阵气虚,饶是已经小真境大成,一时也没有缓过神来。
此时日暮西斜,从首阳山顶上可以看见远处天际绵延燃烧着的大片红霞,霞光照耀在蒋楣的脸上,浓墨重彩般的添上几分沉重。在场的道人默不作声,唯有蒋楣低沉的喘气声呼哧响起。
“结果已出,诸位同道想必都已知晓,这纳元精丹,看来不是纯粹的纳元精丹。”董平的声音缓缓的响起,在一片沉寂的氛围中分外的刺耳。
“你可还有话说?”子依上前一步,双手倚在纤细腰间,睫毛弯弯,眉眼上挑,秋水明眸中露出不屑的嘲讽。
在场的道人,只要是明眼人就可看出,那纳元精丹绝对不是什么不纯,而是由那少年体内的九瘴散所扰,刚才服食丹药时那一刹那爆发出的雄浑灵气,绝对只有纳元精丹才可如此。当然,那是他们并不知道蒋楣体内有两颗真种,那大部分的灵气全都被鬼王真种所吞噬,不然也不会因为毒气就阻碍进阶。
“我想此事便就这样,虽然蒋道友没有进入真气三转,但仍旧情有可原,而那纳元精丹的药力诸位想必都已知晓,就不用赘述了。”古擎天声音淡淡道。
“那古宗主的意思是,算他们夺得了头筹,是不是?”子依语气不饶人,哪怕是面对一位淬真境的高人,亦是咄咄不让。
古擎天听了只是微微一笑道:“道友偏执了,丹道本就是贴合本心,何来孰优孰劣,你认为优,那便是优,你认为劣,那便是劣。”古擎天话语里虽然好像在讲道,却也隐隐透出一股讽刺的味道。意思是,你是清剑门的天之骄女,你说优便优,说劣便劣,岂还听他人之言。
子依暗自羞恼,董平见古擎天开口,也不便上去插话。而那不远处盘坐于蒲团上的青老却淡笑着说道:“何来优便优,劣便劣一说。赢了便是赢了,输了便是输了,刚才那位小道友主动服食丹药,若是进阶三转,子依自然会认输,但现在未曾进入三转,饶是出现了意外,也只怪自己,怨不得他人,不知老夫说的可对?”青老话语淡淡,却说的极为在理,也找不出什么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