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转眼过去了四日,这四日内,蒋楣大部分时间都是呆在客栈二楼的客房内,一面温养着小狐狸的经脉,一面思索着前进的路程,小狐狸虽然可以变为绮芙,但是为了避免商队的人起疑,蒋楣还是没有让绮芙显出人身。
几天时间里,敲响蒋楣房门最多的莫过于菱香,她总是穿着青绣鞋,吧嗒吧嗒的走上二楼敲门,想像往常一般贴身服侍着蒋楣,只是蒋楣本就有很多事瞒着菱香,自然不方便再让菱香服侍,因此委婉的拒绝了,每当蒋楣关上门后,菱香都要失落好一阵子,心底阵阵的发痛。
而四日过后,当蒋楣休整完毕后,整个商队也在客栈门前排成一行,周冲穿着绸缎红衫,请蒋楣坐到了最后面的舒适马车上,一双眼睛眯成一条细小的缝,蒋楣坐在车厢上,习惯性的盘坐着,菱香站在车厢门前犹豫着,不知道该不该上去。
“菱香,上车吧。”因为蒋楣的关系,周冲对菱香也变得和和气气,菱香咬着粉唇,蒋楣对她露出了一个如沐春风般的笑意说道:“上车啊?”菱香抬头,眼角似乎闪现出一丝泪花,旋即重重的点了点头。
一行商队,向着景国边境最大也是最坚固的一座城池,漠城前进。余阳镇和漠城只隔着一个杳无人烟的荒原,一般来说这个荒原已经没有了危险,来往的商队也多了些。
蒋楣坐在微微摇颤着的马车车厢内,一手拿着皮质地图,眉头略微皱起,看着上面的路线,一旁的小狐狸也凑上了小脑袋,煞有介事的凝视着。
待到蒋楣回过神来时,发现菱香正在发愣的盯着自己看,那澄澈明亮的眸子中有着一丝低迷和失落,蒋楣心底微微叹息一声,嘴上说道:“菱香,到了漠城之后,我会让周老哥好好照料你,你也可安下心来。”
菱香瘦弱的双肩一颤,低着头,贝齿咬得嘴唇发白,却还是重重点头,生怕自己再说什么就会让蒋楣为难,蒋楣也是淡淡点头。
路程一日日临近,这日。蒋楣推开车上的窗户,眯细着眼睛,看着远处那一片黑铁浇筑般的巨大城池,仿佛是黑龙高高隆起的脊背一般,将远处的视野尽数侵占。
“那就是漠城吗?”蒋楣叹声说道。
漠城是边境城池,其宏伟和坚固相比于嘉陵关也丝毫不逊色,整面的高耸城墙由大块的黑沉岩堆聚而成,缝隙处填充着凝固的铁水,城门高三丈,城墙上下都是站满身披精甲的军士。商队的领头人走到了守城的兵卒那儿,办了一套入关的手续,商队便驶入了城关内。
漠城与余阳镇完全没有可比性,大街上人群摩肩接踵,四周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,商队的前面需要有十余个护卫开路,方才能在密密麻麻的人流中穿行而过。蒋楣看着窗外的一副尘世喧嚣,心底竟然意外的感觉平静起来,而一旁跪坐着的菱香,对于外界喧嚣几乎是不闻不问,在她心中,唯有一件事,仿佛骨刺一般哽在喉咙里,那便是要和蒋楣分开了。
周冲照例寻着了一家固定的客栈,这客栈想必于余阳镇的客栈来说实在是好上了千万倍,客栈门前的牌子被擦的干净明亮,门口雕花的柱子边上,六位衣裙款款的女侍对着来往的客人盈盈下拜,周冲引着蒋楣等人入了客栈二楼的雅座,一大桌的美酒佳肴,窗外的光线透了进来,把菜肴上升腾着的白气染成了金黄色,蒋楣的心情也是舒畅至极,把酒言欢,自是不在话下。
菱香坐在蒋楣身旁,面前的瓷碗里却没有半点菜肴,蒋楣偏头问道:“怎么了?”菱香搪塞似的低声说了一句:“没什么,菱香没有胃口,先出去透透气,公子慢吃。”蒋楣夹看一口菜到嘴里,也没说什么,点了点头,又和周冲钟山闲聊着。
菱香走下了二楼,走出了客栈,外面的阳光通透,照在她白皙的肌肤上,皮下的血管都隐约可见,她哀怨的叹了口气,一个人在街坊巷陌间行走着,她不知道没有了蒋楣以后该怎么办,难道又要想从前一样,任人欺辱,虽然有周冲可以护着,但又能太平几时,最重要的是,菱香真的不想离开蒋楣身边。
菱香呆呆的走着,不知不觉走到了一条小巷间,小巷狭窄而阴暗,阳光被隔绝在了外面,菱香陡然打了一个寒颤,却依然环抱着细瘦双臂,向着巷子里走去,她走着走着,在巷子的尽头处,一袭黑白相间的身影显露在了她的眼前。
“你是……”菱香掩着嘴唇,一张大眼睛惊恐的张着,像是受惊了的鸟类,她发现自己的身体无法动弹,甚至呼吸都很困难。
“还记得我吗?”那道身影缓缓踱步,走进了菱香的视线内,身穿黑白相间道袍,面庞端正,眼睛深处有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阴戾,此人,正是秦旭。
“道……道爷……”菱香记起来,声音都带着颤抖,眼前的道人似乎是一个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的梦魇,菱香雪白的小手紧紧的攥着裙角,眼泪似乎要从眼眶间盈出。
“是啊,菱香,你还记得我。”秦旭声音柔和,眼目变得异常的温柔,此时菱香惊恐的模样,实在是让秦旭的心里生出一丝怪异的快感。
“我们又见面了,现在你怎么样呢,还跟着蒋宗师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