广袤的荒原,仿佛是铺陈在起伏不平的地面上的土黄色画卷,一些零星的枯树丛点缀其间,不知是何种类别的灰色鸟类,停靠在一束干枯发裂的枝桠上,张嘴发出刺耳的鸣叫。
此处便是周朝与荒州中间的千里荒原,虽然总是一副荒凉的景象,但也不时有着一些经商的商队走过,久而久之,便形成了一条固定的路线,而此刻这条路线上,正不急不缓的行驶着一队车马。
荒凉的土道之上,唯有这一只商队在行驶着,前后大约十余辆马车,有八辆马车都载着重重的货物,行驶起来很是艰难,而在商队的最后面,则行驶着两家稍显豪华的马车,显然是商队主子坐的地方。
商队的正前方,有十余个穿着灰布衫的护卫,一出了周朝,腰间都挂上了百褶钢刀,胯下坐着枣红马,看模样倒是在闲聊着,不过从那不是掠过远方的凌厉眼神可以看出,他们绝非只是插科打诨的护卫。
这般行进,直到了午时,前方坐在马上的护卫,目光在远处巡视着,突然,一个漆黑的小点出现在了视野中,这名中年护卫凝目看去,那黑点正向着自己商队的方向走来,他连忙转过身,对着一旁的几个护卫说道:“嗨!都盯着点,看那儿!”
前方的几个护卫把头齐齐的转向一旁,那个黑点在视野中逐渐扩大,离得护卫大概一百丈的时候,众人才看的清楚,来者是一个稍显落魄的少年,身形消瘦,走路虽然不算慢,但从其行走僵硬动作可以看来,这个少年受了不小的伤。少年手中捧着一只雪白的动物,倒像是一只狐狸,一人一狐,就这样走了过来。
十余个护卫都下了马,一手按着腰间的刀柄,在荒州来往护送的护卫都知道,在路上不管碰到任何陌生人,都不能放下戒心,哪怕只是一个身形消瘦而且受了伤的少年郎。
这些护卫按着刀柄的手指微微的蜷起,眼神凌厉如狼,只要有一点异常,便会一拥而上,而在商队的后方,也有一些佩刀护卫守在外围,隐隐戒备着。
这少年离得护卫只有三丈的距离时,为首的一个护卫长站了出来,模样三十岁左右,脸上有着一道从左眼角直到下巴处的狰狞伤痕,身体精干强壮,宽大的手指卡着刀柄。
“前面的少年郎停下,报出姓名,来路!”这护卫长高深喝道,声音浑厚沉重。
“在下蒋楣,从嘉阳关而来,原先的商队遭劫,我逃了出来,眼下无去处,希望可以跟你们一路前行。”眼前这个消瘦的玄袍少年,自然便是从嘉阳关一路行来的蒋楣。甩脱了苍寻的追杀后,蒋楣便流落在了荒原之上,虽然有荒州地图,但是仍旧不算清楚,而且蒋楣身上的伤也很重,因此,蒋楣便循着有人声的地方前去,一般而言,这些商队往往是最熟悉路线的,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到达荒州的地界。
蒋楣说完,那护卫长一手摩挲着下巴粗糙的胡须,一面沉吟着,他抬头看了看蒋楣,眼前的蒋楣面色苍白,身体虚弱,手中还抱着一只闭目的小狐狸。
护卫长心里隐隐犯难,原因是这蒋楣生的一副好面皮,怎样看都难以令人讨厌,而且的确是受了伤,这些护卫常年在外打打杀杀,看重的就是一个情意,眼下不帮的话,的确是面子有些过不去。
“这样吧,你叫蒋楣是吧,在下叫钟山,是这里的护卫长,先要去通报一声,你便在这等着。”这名叫钟山的护卫长沉思了半晌,然后说道。
“多谢钟山大哥了。”蒋楣对着钟山和其他护卫抱了抱拳。
钟山回了一礼,转过身向着商队的后面走去,剩下来的护卫都没有放松警惕,而是呈一字排开,隐隐围向蒋楣,封锁其道路,蒋楣也不介意,虽然以他的手段不出几息便可收拾他们,但蒋楣还并未到那种地步,至少现在没有。
不出多时,钟山走了上来,对着蒋楣说道:“小兄弟跟我走一趟,先让老爷看看模样,老爷答应了你便留下来。”
蒋楣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,跟在了钟山的身后。走了几步后,在一个马车前停下,这马车同运货的马车有着明显的不同,车厢宽敞,由红木制成,车顶棚上还垂挂着丝绦。
前面一个驾马的车夫回头开了车厢门,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探出了头,蒋楣一眼看去,不由得微微瞪大的眼睛,眼前这肥胖的男人,正是当日在嘉阳关店铺内一起买荒州地图的那个中年富商。
那富商显然也是愣了愣,然后一双小眼眯成了一条缝,张着嘴唇说道:“我倒是谁啊,原来是小兄弟你,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分。”
蒋楣苦笑着抱了抱拳说道:“在下也不知道竟然是大哥的商队。”
“老爷,你们……”一旁的钟山显然有些迷惑,一手指着蒋楣,语气凝滞着。
“没甚事,都是自家兄弟。”中年男人眯着小眼说着,而后对着蒋楣说道:“还不知小兄弟姓名?我姓周,叫周冲,你可以叫我周老哥。”
“在下姓蒋,单名一个楣字。”蒋楣露出苍白的笑容。
“楣,光耀门楣,好名字,不过,蒋楣兄弟你这是……”周冲显然也瞧见了蒋楣虚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