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际的雨水哗哗的落下,只是落到蒋楣上方三丈,便被升腾着的炙热空气蒸发干净,仿佛是一圈无形的壁障,挡住了那倾盆的雨水。
体内的真气一股股地涌动着,在血管内横冲直撞,从心脏处依然传来巨大的能量,不过在其表面,圈圈环形符篆将赤红的能量镇压进去,所有的真气都汇聚于丹田藏精之处,丹田处,在那一团由真种爆开的真气中,一点金色的液体陡然从中窜了出来。
这液体只有豆点大小,体表却缭绕着一圈赤金色火焰,没有真种的压制,这点金光开始在丹田内四处乱窜着,然而蒋楣心里却震动了起来,因为这金光不是别的什么,正是阳火的火种。
蒋楣操控着紫火,一圈圈裹住了阳火火种,虽然之前自己也能操控阳火,但全都是仰仗真种之威,如今真种爆开,正是炼化火种的大好机会。
炼化阳火显然没有炼化锻兵紫火那般痛苦煎熬,只见金色火种被紫火裹成一团,然后真气加覆其上,与此同时,体内磅礴的真气尽数在丹田的中央处汇聚,形成一个猛烈的气旋,此时蒋楣体内的真气已经到达了一个顶点,不论是先前修行是的真气,还是在云水洞天的符池内聚集的灵气,包括从心脏处涌来的磅礴真气,都在丹田内旋转压缩。
在那团真气中,一个如同沙粒般大小的真种开始缓慢形成,汹涌的真气无时无刻不灌入其中,真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凝结扩大,然而真气消耗也是剧烈的。
不知闭目盘坐了多久,蒋楣的心识开始缓缓的陷入疲惫之中,然而耳边猛的听到了一声嗡鸣之声,霎时间,全身上下的真气仿佛瞬间被抽干,蒋楣心脏都仿佛停跳了一拍,双眉痛苦的拧在一起。
丹田内,一枚赤色真种安静的旋转着,在其旁,阳火火种也被蒋楣炼化,此时,蒋楣方才真真正正的进入了小真之境,一切都似乎恰到好处,水到渠成,但蒋楣的心底总有说不出的烦躁和失落。
蒋楣虚弱的睁开双眼,他身上红黑相间的符纹已然消失,他转过头,目光落在了最靠近自己的一具尸体上,那是铁蛮的尸体早已被打成一团血肉,更远处还躺着淫蛇的尸体,已经被火幕灼烧地焦黑一片。
蒋楣额头上的莲花印记放出朦朦白光,一股清凉的气息灌入脑海,蒋楣虚弱的直起身来,走到了铁蛮的身旁,单手一招,一团小小的紫火兀自燃烧着,蒋楣将紫火射入铁蛮的尸体,刹那间爆出一团明艳艳的紫光,紫火将尸体灼烧到只剩下一具焦黑的强壮骨骼,蒋楣伸手从灰烬里拿出一粒暗红色的圆润珠子,正是铁蛮的妖丹。
将妖丹收入衣襟里,蒋楣却迟迟不敢转过身去,因为他怕再见到碧清儿的尸体,他深深的闭着眼,几年没有流过眼泪的他,此刻的双眼却仿佛被火焰灼烧般炽热疼痛。
蒋楣走到了碧清儿的尸体旁,俯下身子,终于抑制不住的搂着碧清儿冰凉的脖颈低声呜咽着,虽然这哭腔被蒋楣压制到了极低,但那因为哭泣而耸动的双肩足以证明此刻少年刻骨的痛楚和悲伤。
他横抱着碧清儿的尸体,碧清儿的脸颊干燥光洁,柳眉却隐约皱在一起,蒋楣并不知道这个淳朴善良的女孩在死之前遭遇了什么,但从蒋楣见到的那一幕来看,必定是常人难以忍受的淫辱和疼痛。蒋楣伸出手指将碧清儿的柳眉抚平,然而眼前香消玉殒的佳人,终究还是要成为幻梦了,蒋楣抱着碧清儿走到了原先的住所,当蒋楣走到屋内时,才看到了一具无头的尸体,蒋楣闭目长叹,他知道这尸体是谁的。
走到里屋,蒋楣将碧清儿轻轻的放在简陋的床榻上,他的视线落在那那个柜子上,打开看来,一件艳丽精美的红绸裙安静的躺在里面,蒋楣拿了过来,把脸贴在上面,光滑的丝绸上依稀残留着女儿家的体香,但蒋楣可曾知道,碧清儿曾经多少次重复蒋楣现在的动作,也是用脸,贴着蒋楣的红衫。
蒋楣把红绸裙穿在了碧清儿的身上,又托着碧清儿的脚踝,穿上了红绣鞋。碧清儿伤痕累累的身躯被掩盖了下去,转而变成了一个穿着红绸裙的艳丽的娘子。
蒋楣将碧泰的尸体埋在了屋舍的后面,然而就这样抱着碧清儿,一路走向祺水,蒋楣的周身没有一点雨水,脚下的路延伸至祺水河旁,就像当初他们走过的那一样,碧清儿说过,那天就像他们成亲一样。
祺水涛涛,雨水密集的落在河面上,使得整个河面都氤氲着浓浓的水雾,蒋楣触景伤情,又低头看了看怀中闭目的佳人,心下空洞而怅然。
蒋楣默默的站立良久,没有说任何一句话,然而下一刻,祺水河面陡然出现一个漩涡,周围的河水分为两边,几个水妖从河中心踏水而来,他们走到了蒋楣的身旁,眼神畏惧的看着蒋楣,其中一个水妖伸出一只布满鱼鳞的手,上面放着两颗辟水珠,嘴里恭敬的说道:“见过道长,我家大王有请。”
蒋楣手顿了片刻,还是接过了两颗辟水珠,一颗放进嘴里,蒋楣用手指轻轻的拨开碧清儿苍白而柔软的嘴唇,也放进去了一颗。
周围的几个水妖看了看蒋楣怀中的红裙少女,互相对视了一眼,眼中有着疑惑,很显然